論在文字深淵的睡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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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校園耽美BL，阿麥攻，威廉受

　　　　√延續《再親一下》時間軸

　　傍晚，夕陽西沉，行人歸心似箭。

　　阿麥一進屋就見到威廉蜷縮在長沙發上睡覺，從一塵不染的環境，再到擺在茶几上的布丁空盒來看，就能推測出威廉稍早前做了什麼。

　　威廉少爺應該是完成大掃除後感覺肚子有點餓了，就吃了一個心愛的點心充飢兼犒賞自己吧？

　　阿麥不由得露出寵溺的淺笑，隨手把從家裡帶來的衣物、零食放在距離自己最近的櫃子上，然後脫下外套蓋住威廉的身軀。

　　「嗯……」威廉的雙眼睜開一條縫，確認是男友之後揉了揉眼睛，「阿麥回賴了啊……」

　　「在這裡睡不怕著涼？」阿麥捏捏他的臉頰，「一吃完東西就睡，你快變成豬了。」

　　「捨摸豬？」威廉坐起身子，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窩是因為在思考某些事清，想著想著糾睡著了，並不是古意要災這邊睡。」

　　「思考某些事情？」阿麥反倒覺得稀奇，驚訝說道：「哇──威廉長大了，會思考了。」

　　「我當染會！」威廉感到好氣又好笑地捶了男友一拳，「我是在想家鄉的事清啦！我來日本也尤一短日子了，管家爺爺、愛里都痕想我，我也痕想他們，還有綿綿。」

　　喔，原來是思鄉啊。阿麥表示同情地點點頭，「你不是會用視訊嗎？抽個時間和他們通話吧！」

　　「我也想，殼是……」威廉抓抓臉，一臉苦惱地說：「上一次聊刀一半，害愛里他悶被哥哥罵了，害他悶被扣信水……」

　　阿麥一邊聽、一邊點頭，突然愣住，擰著眉問：「等等，你有哥哥？為什麼我過去沒聽你提過？『愛里』怎麼聽起來有點像日本女生的名字？」

　　阿麥也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多，可是這些事他都是頭一次聽威廉說，非常遲鈍地發現自己到現在仍不了解威廉的家庭狀況。過去的自己總認為感覺對了就去滾床，壓根不會想要探問對方的身家背景。

　　「咦？因偉阿麥沒有問呀！」威廉眼神無辜地說：「有幾次跟你聊刀英國的花題，你都嗯嗯地回應，我糾當作你沒有醒趣……」

　　阿麥立即別過頭反省了幾秒鐘，自己對此一點印象都沒有，於是果斷放棄追究。

　　「好吧！」他聳了聳肩，接著在男友身邊坐下，背靠著扶手，毫不客氣地將雙腿壓在對方的大腿上，笑瞇瞇地說：「我從今天開始有興趣了，講給我聽吧！」

　　這一天威廉講了很多很多，也講了很久很久，阿麥難得認真地聆聽，不再敷衍以對。

　　直到夜色深了又快亮了，威廉終於體力不支，睡倒在阿麥的懷裡。

　　＊＊＊

　　某日下午，優先回到宅邸的威廉將晚餐食材拿出冰箱退冰，並清洗蔬菜，洗著洗著腦內的思緒飄到遠在北大西洋的家鄉去了。

　　現在時鐘顯示四點十五分，推算起來英國的時間應該是……早晨七點多？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英國比日本慢了九個鐘頭。

　　這個時候管家爺爺他們已經準備好早飯了吧？

　　威廉思及此，立刻放下洗到一半的蔬菜，拿了條毛巾擦拭雙手，隨後用手機撥打一通網路電話。

　　嘟嚕……嘟嚕……

　　連線的聲音在此刻聽來如此漫長，像是自己思鄉的愁緒一點一滴地匯流到遙遠的另一端。他希望有人接聽，跟自己說一聲哈囉。

　　「哈囉？」電話接通了，響起的是一把純正英語腔的女嗓，「是威廉少爺嗎？」

　　「愛、愛里！」威廉激動得差點抖掉手機。

　　「啊啊，真的是威廉少爺！」愛里在自己房裡又叫又笑又跳地像個瘋婆子，「您好久都沒有打電話回來了！我昨天才和管家爺爺聊到您呢！您過得好嗎？」

　　「我怕你們又受罰……謝謝，我過得很好。」

　　「不要緊的，我們沒放在心上！現在還沒什麼事，威廉少爺打來的時機剛剛好！」

　　「那真是太好了。」威廉由衷地笑道：「我有好多話想和愛里說，我最近交了一個──」

　　喀搭。

　　大門被打了開來，隨即傳來一句「我回來了」，威廉連忙壓低聲音表示會再與對方聯絡便掛斷電話，前去迎接男友。

　　阿麥注意到威廉難掩興奮的神色，一邊脫鞋一邊問：「遇到了什麼好事嗎？」

　　「唔……」威廉思考了一會後，笑著點頭道：「有啊！我和家鄉的烹友聊了幾句，痕開心！阿麥在社團直導學弟的請況如何？」

　　「還可以啦，馬馬虎虎。」阿麥一語帶過，不顧自己半小時前和學弟們在運動場地上又跑又跳地流了全身汗，一把抱住威廉就來個法式深吻。

　　威廉略感害臊地揪著男友的運動上衣，怯怯地伸出舌頭回應。

　　這個吻持續了半分鐘才結束。

　　阿麥摟著小男友不放，「威廉，今晚吃什麼？」

　　「施錦海鮮燴飯，還尤昆布偉噌湯。」

　　「聽起來很美味，我餓了。」

　　威廉一聽男友這麼說，馬上捲起袖子並拍著胸脯說「包災我身上」，就鑽進廚房料理晚飯。阿麥望著他忙碌的背影，覺得這樣的威廉可愛極了，心裡頭感覺暖洋洋的，隨即想起自己一身的汗水塵土，便趕緊進浴室沐浴。

　　小倆口享受恬靜溫馨的用餐時光，阿麥經過一天驚人的活動量後率先表示精神不濟，先行到臥房就寢。

　　威廉再三確認男友入睡後，便躡手躡腳地溜進另一間空房，從口袋掏出手機，撥打視訊電話給愛里。

　　「威廉少爺！」激昂的呼喚聲從話筒傳出，螢幕上顯示著愛里清秀的小臉，場景在她的臥房內，「我怕您隨時會打過來，所以一直把手機帶在身上。您稍早前說交到了什麼？是女朋友嗎？是嗎、是嗎？」她因為過度興奮而臉色脹紅，晶亮的雙眸寫滿了「少爺快說快說」的期待。

　　「我……呃，」威廉神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雖然他和阿麥每天打情罵俏的十分幸福，但是要他和兒時玩伴坦承戀情時還是很令人難為情的。「我交的不是女朋友啦，是……」

　　「什麼？」愛里吃驚地張開小嘴，整個人湊近鏡頭，「難、難道少爺交了男朋友？男朋友！哇──」

　　這聲驚呼讓威廉緊張地按住話筒，不停地發出「噓」的聲音：「愛里，冷靜、冷靜！我怕被聽到……」

　　「喔、喔！」愛里趕緊掩著自己的嘴，降低音量，「是什麼樣的男孩子？是日本人？溫柔體貼？冷酷霸道？」

　　如連珠炮般的問題幾乎將威廉淹沒。

　　「溫柔體貼，又會捉弄人、開黃腔的日本人，可是有一雙非常、非常漂亮的藍色眼睛……」威廉自己說著說著就臉紅了，「真的非常漂亮。」

　　「混血兒？是帥哥啊？」

　　「嗯，對，很帥……」

　　愛里見到一向迷糊冒失、不識情滋味的少爺露出戀愛中的表情，也不禁感到一陣欣慰。

　　威廉少爺長大了呢，懂得追求愛情了……啊啊，什麼時候輪到自己也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情呢？

　　「我會撥給愛里，一方面是想看看妳過得好不好，另一方面也是想找妳談談一些事，有關於我和阿麥……」

　　「戀愛的煩惱嗎？」愛里的精神都來了，一手叉腰道：「儘管告訴我吧！」

　　「是這樣的，我很想克服自己容易害羞的毛病，我不想要每一次的親熱都因為我的害羞掃了阿麥的興。」

　　「咦？」愛里聞言不由得愣了愣，因為……這個煩惱好……私密啊！原來少爺和男友的進展這麼快？

　　威廉逕自說：「阿麥他知道我放不開，都會配合我，親親抱抱之後就不會再做什麼了，我看得出他很忍耐，覺得讓他忍耐的自己好壞喔……」

　　「咦？」愛里聽到這裡也感到有絲難為情，但是自己都誇下海口了，而且少爺也是百分百信任自己才會說出心中的煩惱，她可不能讓少爺失望啊！

　　「愛里，妳覺得我應該要怎麼做呢？」

　　「這個嘛……」愛里將手機立放在小桌子上，來回踱步思索，「嗯，克服害羞……啊！」她靈光一閃，擊掌道：「少爺，您有記得關燈嗎？」

　　「關燈？沒有欸！」

　　「要關啊，我的少爺！」愛里跪在小桌子前，神情激動地說：「就是因為燈光很亮，什麼都看得很清楚，所以才會不好意思呀！」

　　「咦？原、原來如此！」威廉恍然大悟，「可是有時候是白天親熱──」

　　「哎唷，少爺真是的！」愛里拍桌道：「閉眼睛不就好了嗎？您連親嘴時都不闔眼的嗎？」

　　威廉老實回答：「大多時候不會。」

　　「那您聽我的建議試試看嘛！」

　　「好……」

　　「少爺，加油！」愛里在原地跳躍、高舉雙手為威廉打氣，「我會為您祈禱，祝您馬到成功！」

　　「好，」威廉十分感動地點頭，「我會加油的！」

　　就這樣，得到寶貴建言的威廉暗暗下了決定，尚不知情的阿麥仍在沉睡中。

　　週末轉眼到來，不用上學的小倆口待在家中打鬧玩樂，鬧著玩著，毫不意外地又滾到床上去。

　　「威廉，」阿麥雙手撐在小男友的臉龐兩側，俯視著對方自動閉上雙眸的模樣，「你這是在叫我親你嗎？」

　　「嗯？」威廉睜開一條縫，納悶地反問：「不是邀親嗎？」

　　「我想啊，可是你這麼快就閉眼睛，很像在邀請我呢！」阿麥用嘴唇蹭著對方的臉頰，在他耳邊說：「你這麼主動會讓我想做更多。」

　　「嗯。」威廉趕緊閉眼，點了點頭。

　　「什麼？」阿麥反而愣了愣，皺眉問：「你點頭代表？」

　　「殼、殼以，來吧！」威廉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全程不要張開眼睛就對了！

　　但是預想中的吻遲遲沒有來臨，他正想詢問時就感覺到床鋪上的重量減輕使彈簧回彈。

　　阿麥下床了。

　　「呃？咦？」威廉相當錯愕地爬起身，瞅著站在床邊的男友，「阿麥，為捨摸不親了？我、我惹你補高醒了嗎？」

　　阿麥回他懶懶的一瞥，「你的表情很不自然，全身也僵硬得像具死屍，怎麼看都很勉強自己。我是很想做，但是不喜歡玩強暴play。」

　　強暴……play？

　　強暴play？

　　強暴……

　　「我沒有哇！」威廉幾乎要哭了，從阿麥的背後撲抱住他，「我很期呆！真的、真的很期呆！阿麥，我沒有眠強啦──」

　　「唉！」阿麥嘆息著拿開威廉的手，慢慢走出房間。

　　「阿麥──」威廉的手臂在半空中挫敗地垂下。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自己做得還不夠好？

　　他趕緊關上房門並上鎖，拿出手機撥給愛里。

　　「呃，哈、哈囉？是誰？」視訊中的愛里的反應有點慌張也有點遲鈍，因為她正從床上坐起身，纖手點亮床頭的檯燈。

　　「啊啊，抱歉！我沒注意到時差！」威廉這才想起英國現在是早上四點，心中暗罵自己的莽撞。

　　「是威廉少爺啊？沒關係啦！呵啊──」愛里打了一個哈欠，擺擺手要對方別介意，「少爺怎麼啦，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我好像搞砸了！」威廉按著後腦杓苦惱，「我聽愛里的話閉眼睛，可是被阿麥說我的表現很不自然，他不想勉強我！可、可是我沒有勉強啊！」

　　「哎呀……」愛里抓了抓睡得有點亂的頭髮，神情帶著點遺憾，「那應該是少爺您太緊張了，就算不看著對方也那麼緊張嗎？嗯，再怎麼說都是您的第一次，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呢！」

　　「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嗯嗯……」愛里拄著下顎為主子想辦法，「既然被動行不通，那就只好……反被動為主動！」

　　「呃，什麼意思？」威廉反應不過來。

　　「就是──」愛里透過攝影鏡頭指著威廉，「你主動去誘惑他！」

　　「咦咦？怎麼做？我不會！」

　　「少爺，您現在是不是想著就是因為害羞才要閉眼睛，現在要主動誘惑男友覺得真心辦不到？」

　　威廉狂點頭。

　　「不行！」愛里語氣嚴厲地訓斥：「怎麼可以就這樣放棄！少爺，我必須把您罵醒！誘惑有很多種方法，並不是叫您脫光了上陣！」

　　「喔喔！」威廉感覺醍醐灌頂，連忙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地聽訓。

　　「您應該要這樣……那樣……然後……」

　　學習到新戰術的威廉立即發揮積極的個性，風風火火地出門購買愛里建議的東西，再風風火火地衝回家，把自己關在房裡研究，莫名其妙的行動讓阿麥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小鬼……到底在搞什麼啊？

　　阿麥深覺自家大少爺怪怪的，便放下電視遙控器，前去關心一下。

　　叩叩。他輕敲威廉的房門，「你在做什麼？我可以進去嗎？」

　　「哇啊！等一蝦！」威廉的聲音十分慌張，並附帶沉重的聲響，聽起來像是有人跌跤。

　　「呃，威廉？」

　　「好痛……」威廉發出可憐兮兮的低呼。

　　阿麥越來越擔心裡面的笨蛋了，試著轉了一下手把，發現是鎖上的。

　　「威廉，快開門！」他大力拍著門扉。

　　「好啦……」不一會，房門從裡頭慢慢被拉開，露出威廉泫然欲泣的臉孔以及……

　　「你……」縱然是冷靜沉著又膽大的阿麥也不禁看傻了。

　　威廉把自己打扮成一隻黃金獵犬！

　　頭戴著奶黃色的、又大又垂的狗耳朵，身軀的布料非常少，幾條細線纏繞住胸膛，只堪堪遮住兩點粉紅，下半身是貼身的超短褲，黏著一條長長的尾巴，褲管貼著臀緣上方，露出半片光滑的屁股蛋，雙腳被包裹在毛絨絨的狗爪套裡。

　　「我不小心跌刀……」威廉一手摸著發紅的膝蓋，另一手抓著阿麥的衣襬，「阿麥溪歡我遮個造型嗎？我挑了很究，我覺得狗勾可愛，阿麥應該會溪歡……阿麥？」他沒有得到回應，拉了拉對方。

　　阿麥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威廉許久，臉色由白轉紅，再由紅轉青，最後面無表情地命令：「換掉！」

　　「捨摸？」威廉吃了一驚。

　　「去換下來！」

　　「科是我──」

　　「威廉，不要惹我生氣，去換掉！」

　　萬萬沒想到男友是這種反應的威廉虎眼含淚，極其委屈地換穿回日常服裝。

　　他花了這麼多心思想要討好阿麥，阿麥竟然一點也不領情……

　　他還沒淚訴阿麥的「惡行」前，阿麥就走到他面前，捧住他的臉問道：「你和誰接觸過了嗎？」

　　威廉不由得被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回：「你、你、怎摸會知道？」

　　「太好猜了，這根本不是你會做的事啊。」

　　「是愛里……」

　　「你的貼身侍女愛里？」

　　威廉澄清道：「不過她沒尤惡意！她是偉了幫我！」

　　「唉！」阿麥再次嘆息，搖頭笑道：「威廉，你真是個……要人命的笨蛋欸。」

　　「阿麥糾那抹不喜歡我的打扮嗎？」威廉感覺好委屈。

　　「誰跟你說我不喜歡了？」阿麥咬了威廉的手心一口，斜眼睨著他道：「你穿成那樣真是有夠煽情，如果是你想這麼穿也就算了，但是你是聽了別人的話才這麼做，那我欺負起來一點成就感都沒有……我才不要這樣咧！」

　　其實威廉有聽沒有懂，撓著臉很納悶。

　　「反正你記住，我要的是你的心甘情願。」

　　「喔……」威廉心想改天得好好跟愛里道謝跟道歉才行。

　　阿麥不希望他繼續想那些雜事，立即壓著他的頭顱索吻。

　　他不想浪費美好的假日。

　　　　　　　　　　　　　　　　　　　　　　　　　《威廉的煩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