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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法克!我不再躊躇,一邊咒罵、一邊拔腿狂奔。

  「翁蒼曜,你這是什麼意思!」背後響起咆哮,很快地就被淹沒在打鬥聲中。

  這家人搞起內訌,到底是在演哪一齣狗血八點檔啊!更氣人的是我被迫參與演出,完全不管我的感受!操!雪特!媽的法克!

  「龔璿!」我拉開嗓門大吼:「混帳王八蛋!不想你出現你就出現,想要你出現你就不出現!該死的機掰郎!龔璿,你還不快點現身!」

  在腎上激素爆發之下,我使出比往常更快的速度跑到中庭,幾乎忘了前一刻的體力不濟。

  正當我懷疑翁蒼曜的計畫是否有漏洞時,一回神就撞上肉牆。

  「噢!幹!」我痛得飆罵髒話,險些仰天跌倒。

  一雙鐵鉗般的臂膀扣住我的腰身,自己還沒看清楚來人是誰就被揉進對方懷中。

  纖細、骨感、古龍水味,在自己認識的人裡只有一位符合以上條件。我頗感無奈,只能弱弱地命令他放開我。

  「終於找到你了……終於……」龔璿不願鬆手,頭顱枕在我的肩窩,嗓音聽起來像是快要哭了:「我找得快要發瘋,我知道他們把你藏起來了,可是無法確定他們究竟把你藏在什麼地方……央黎,我好擔心、好擔心你……」

  他的氣息吹拂在我的頸側,感覺又熱又癢,我直覺地就要掙脫開來,但是當液體滴落在皮膚上時,自己卻愣住了。

  他在……哭嗎?

  「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邊,」他低聲許諾,「我不會讓別人傷害你的……」

  「喂,」我低喊一聲,「你不是這麼誇張吧?我又還沒死──喂,你稍微看一下場合好不好!翁蒼曜為了掩護我,正在跟你家人互毆啊!」

  龔璿總算鬆開手,那雙淚汪汪的藍眸看起來竟然楚楚可憐,「是他破壞結界的嗎?」

  「大概吧!要不然他不會叫我喊你。」

  他望向我跑來的路線,神情多了絲詫異,「你是從歐紀桑的房間離開的?你們……小蒼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下藥而已。」我老實說道。

  我們的閒聊未能持續下去,被打鬥聲驚動的人們紛紛聚集過來,一個、兩個、三個……十來個人在見到龔璿後都停下腳步,露出奇怪的表情,好像吞了整籃的臭雞蛋似的。

  「龔璿,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其中一人問。

  「有人需要我,我就來了。」龔璿不卑不亢地回答。

  「那天我們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你必須在小木屋待命,不能像這樣三天兩頭就往本家跑。」

  「我在那間屋子待得夠久了。」龔璿冷眼瞪著他們,「三天前我來訪,問你們是不是把央黎監禁起來了,你們矢口否認,並再三表示央黎不在此處──你們對我撒謊。」

  族人們退後一步,面露畏懼,「撒謊又如何?歐紀桑做任何事都不需要過問你的意見!那天你鬧得還不夠嗎?歐紀桑不喜歡你肆意破壞家中的骨董!」

  「不破壞骨董,破壞活人就可以了是嗎?」龔璿的眼睛一眨,所有族人違反地心引力飛上天空,然後下墜──

  「呃哇啊啊啊!」多人同時發出慘叫比什麼電影音效都可怕。

  「住手!」我粗暴地扯著他的肩膀,「住手、快住手!不要殺人!」

  眾人在接觸地面前一公分處停止墜落,彷彿停格的影片。

  「央黎,他們騙我。」他望向我,眼神冷得像冰塊,「他們會害死你的,這樣還不能殺掉嗎?」

  「不能!」我把他整個人轉向我,氣極敗壞地說:「看著我!我哪裡像是受傷或生命垂危的樣子?拎北安然無恙,非常健康,現在輕輕地把他們放下!」

  他的神情呆滯,似乎還在思考我下這道命令的用意,接著轉頭看向面如土色、汗出如漿的族人。

  他們再次被拋到高空,以飛快的速度下墜。

  「龔璿!」我怒不可遏。

  「不可以。」低啞的警告在嘶吼聲、慘叫聲中清晰可聞,一抹人影從我的背後徐徐走到前方,最後駐足在族人們即將掉落的位置,「龔璿,別在我的居所殺人。」

  我張口結舌。

  是翁慶河!怎麼會!

  奇蹟發生了,眾人在摔死的前兩秒像是奪回身體自主權,通通在地上翻滾幾圈減弱衝擊,有驚無險地撿回一條命。不過怪異的是,在他們附近的假山綠樹倒的倒、斷的斷,產生「轟隆隆」的驚人聲響。

  「歐紀桑!」族人看著翁慶河的表情簡直像在看救世主。

  「你們打不贏這孩子的,下去吧!」翁慶河擺擺手,遣退一干人等,「龔璿,你還是這麼孩子氣,葉先生不是完好無缺地站在你身邊嗎?」

  龔璿攥緊拳頭,「歐紀桑,把他還給我。」

  翁慶河莞爾道:「首先,他不是你的東西,再者,你無權向我要求任何事。你母親也不希望你以下犯上。」

  聽人提及龔秀淳,龔璿的臉色就黯淡下來,「你為什麼不能對媽媽好一點?」

  「慢著,你別急。」我拉拉他的手臂,請他稍安勿躁,「翁先生,在你們談家務事之前我有幾個疑問。」

  翁慶河頷首,「請說。」

  「翁蒼曜他們呢?還在打架嗎?」

  他不疾不徐地回答:「那幾個孩子積怨已久,就讓他們發洩、發洩吧!」

  什麼?我甚感錯愕,這樣的回答……該說奇怪嗎?總而言之有種不自然的感覺,可是翁慶河本身就是一個無法捉摸的人,剛才還秀了一手給我們看,是自己多心了嗎?

  我又問:「如果令孫女龔秀淳永遠無法甦醒,你會怎麼處置她?」

  龔璿的身軀輕顫,神情詫異地望向我,用腳指甲猜都猜得到他想問「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媽的事」。

  「葉先生,你的提問很有意思。」翁慶河將雙手置於背後,左右緩慢地踱步,「就常理而論,你該關心的是能不能達成任務、拿到酬勞,而不是擔憂委託者的事後處理吧?」

  「好吧!」我無奈說道:「翁先生,我就直說了,叫醒龔秀淳女士的任務我失敗了,她的『病因』前所未見,連我都解決不了,因此訂金將會按照TOESP的規定酌收一成出勤費,其餘退還的。」

  孰料翁慶河只是瞅著我,不置一詞。

  龔璿摀著臉喃喃自語:「歐紀桑居然拜託你做這種事……」

  我暗自推了他一下,希望他振作一點。

  「不用還。」翁慶河卻給了個出人意料的答案。

  「嗄?」那不是一筆小數目欸……翁氏凱成這樣是否可以罵他們是稅金小偷?

  此時我注意到翁慶河的目光不在我們身上,老是往自己的後方瞧,好像在期待什麼東西蹦出來一樣。

  「等等,為什麼不用還?」我忙不迭地說:「我可不想做別的工作來償還。」

  「請放心,不需要付出代價,拿去就是了。」他毫不猶豫地答道。

  就是這樣才詭異……

  他還在看後面。

  「翁先生,你到底在看什麼?」

  「依時間推算,他們快到了才對。」

  「嗄?誰快要到?」我聽得一頭霧水。

  翁慶河不語。

  龔璿一愣,隨即抓住我一條臂膀,「央黎,我忘了告訴你,蕭宇哲在你被帶走的當天就致電給我和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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