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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校園耽美BL,阿麥攻,威廉受

    √延續《咫尺之遙》時間軸

 

  夏日炎炎,樹上的知了正為短暫的生命鼓譟著。

  阿麥含著冰棒走在校園的長廊上,身邊圍繞著吱吱喳喳的學弟們,聒噪的內容不外乎是「學長為什麼那麼厲害」、「也傳授幾招秘訣給我們」……等,簡直比知了還吵鬧。

  「阿麥學長,不要什麼都不說嘛!」

  「就是啊!我們也想變得跟你一……」

  「呃啊啊──」

  砰!

  慘烈的叫聲加重物落地的聲響嚇了他們一大跳,不約而同地望向窗外,見到一道十分高大的背影坐在草地上低聲哀號著。

  阿麥凝望著對方那頭耀眼的金髮,唇角勾起一抹旁人不明其意的淺笑。

  他將最後一口冰棒咬碎在嘴裡,隨即把冰棒棍塞給某位學弟,小跑步繞到外頭,來到還在撫著屁股喊疼的威廉身邊。

  「大少爺怎麼啦?」阿麥揚起充滿戲謔的笑容問道:「難不成地上有鑽石嗎?」

  「阿麥!」威廉神情驚喜地抬頭,但聽了他的揶揄後馬上嘟起嘴道:「不豪笑啦!窩是因為刊到樹上尤鳥巢,想起老家的後院也尤很多飄亮的鳥,糾想爬上區看一下,怎摸知道這棵樹這摸難爬!」

  阿麥聽到中途已經悄悄地摀著嘴憋笑,可是抖動的雙肩卻洩漏了此刻的心情。

  「阿麥不准笑!」

  「……好。」然後是無法壓抑的大笑聲。

  被恥笑的威廉感到又羞又氣,可是眼看阿麥那麼開懷的模樣,又不忍心嚴厲喝止,甚至覺得他這樣的反應很單純、很坦率,有股專屬於他的帥氣。

  自己一碰上阿麥就沒輒,到底為什麼啊?

  「來。」終於笑夠了的阿麥伸出一隻手掌湊到威廉眼前,示意他搭上來。

  威廉順著對方的力道站起身,彎腰拍打著褲管上的土屑。

  「不要動,你的背後都是。」阿麥幫忙他拍掉衣服上的髒污,細心地沿著背脊清理至臀部。

  威廉感覺到溫度從對方的掌心傳遞過來,那隻有力的手掌在自己的身上游移著,這樣的肢體接觸不禁令他臉龐發熱。

  阿麥在、在「摸」他……

  「喂。」阿麥的臉孔忽然在他眼前放大,「怎麼,連替你拍個褲子你都能想歪啊?」

  「窩、我沒有……」他的聲音有點心虛。

  「沒有的話為什麼臉這麼紅?」

  「因、因為太央痕大!太央曬的!」

  「是是,曬的、曬的。下次小心點,可別摔傷了。」阿麥懶得在這個沒營養的話題上打轉,拍掉手上的殘土後便揮手走人。

  威廉瞅著阿麥離開的背影直到消失,神情才有絲懊惱地蹲了下去。

  啊啊!自己時常在阿麥面前出糗,怎麼會這麼巧合呢?真是太丟臉了!

  ***

  即使氣候炎熱,依然無法減退白垣一分一毫的歡笑聲。隨著下課鐘聲響起,悶了一節課的學生們從教室魚貫湧出,三五成群談天說地。

  威廉嘴裡嚼著上節課買的水果軟糖,一面細數包裝袋裡剩下的糖果數目,一面走向三年級的教室。尚未走近就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佇立在走廊,當下加快腳步跑向對方。

  「老大!」威廉綻開燦爛的笑靨,從背後撲抱住五十嵐夜樂,「老大,我帶了尼最溪歡的Pocky喔!」

  「呃。」體格嬌小的五十嵐險些被撲倒,幸好自己及時穩住下盤,才沒有摔個鼻青臉腫,「威廉……別老是從背後撲上來。」

  兩人的互動引起某些路人的側目,見到他們一高一矮、一動一靜的十分有趣,紛紛竊笑著走過。

  「窩想快顛和老大玩啊!」威廉笑嘻嘻地從上衣口袋拿出一盒巧克力Pocky給對方,「看,供品!」

  五十嵐瞥了一眼Pocky,接著望向威廉那張心無城府的笑臉,耐著性子解釋:「供品是給鬼神吃的,這應該叫做贈禮。」

  「曾黎?」

  「贈禮。」

  「贈……嗯……日語豪難喔!」

  五十嵐將掛在身上的威廉「摘」下來,按了按被壓得有點痠的肩膀,「今天又要挑戰嗎?」

  「嗯,挑讚啊……」威廉想了想,隨即搖頭道:「不傭了,今天爬樹摔跤還尤顛痛,我只是來贈黎的。」

  「爬樹?摔跤?你還真是好動。」五十嵐面無表情,早就見怪不怪了。

  「老大糾是老大!不會像阿麥奈樣笑我!」

  「阿麥?」五十嵐挑眉問:「你還有和B班的阿麥來往?」

  「有哇!阿麥跟老大一樣厲害哦,都讓我豪崇掰!」

  五十嵐抓了抓藍色的頭髮,沉默片晌後說道:「有時候我真佩服你。」

  「佩服捨摸?」

  「你的行動總是這麼積極。」

  威廉抓抓頭,聽得納悶,不確定這句話是不是在稱讚自己,於是笑答:「勞師說積極是豪事呀!」

  五十嵐不禁莞爾一笑,「算是吧!」爾後拆開Pocky包裝,抽出一根咬在嘴裡,說道:「謝謝禮物,加油。」

  阿麥的傳聞他沒有少聽過,在白垣算是一則傳奇。他尚未有機會認識阿麥這個人,性格天真無邪、迷糊冒失的威廉卻竭盡所能地與阿麥交朋友,並且越挫越勇,就行為而論的確勇氣可嘉。

  「老大邀換教室了?豪吧,拜拜!」威廉對逐漸遠去的五十嵐揮揮手,不料一轉身就見到阿麥倚在走廊的護欄上,兩眼直勾勾地瞅著自己。

  「阿麥!」他連忙走了過去,滿臉堆笑,「尼在等我嗎?我也有買阿麥的點心喔!在口呆……」

  「你對人都那麼熱情啊?」阿麥語氣淡淡的,眼神也淡淡的,「還真有你的風格。」

  「嗯?」威廉眨了眨眼,不太懂阿麥說這番話的用意,搔搔頭說:「窩溪歡你們大家呀,老大也是窩崇掰的能!對了,邀給阿麥的餅乾,我猜你溪歡……草莓口味?」

  阿麥冷冷地看了對方手中的餅乾盒一眼,說道:「猜錯了。我對這類的東西不感興趣。」

  「咦?興區?」威廉呆住了,一隻手僵在半空中,「咦?」

  忽然吹來一陣香風,一抹娉婷的人影掠過威廉,抱住阿麥的手臂嬌笑道:「又在和威廉學弟聊天嗎?別聊了,陪人家去福利社啦!」

  阿麥看向恭子時表情立即變了,笑盈盈地回道:「當然沒問題,恭子寶貝!」

  旁人的介入使得威廉難以追問下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二人連袂離開。

  威廉傻傻地站在原地,低頭看看手裡的草莓夾心餅乾,再抬頭看看他們離去的方向,心想剛才的阿麥……臉色是不是有點難看啊?

  另一廂的恭子歪頭望著身邊的男伴,神情納悶地問:「怎麼啦?你剛才的表情很可怕喔!」

  「……可怕?」阿麥的腳步停滯了一下,不久重新邁步,臉上仍掛著微笑,「怎麼會呢,我這麼親切隨和?」

  「親切?隨和?噗哧!」恭子毫不留情地噴笑出來:「阿麥明明只會對女孩子溫柔嘛!我看你和威廉學弟處得挺好的,正想恭喜你交到男性朋友,哪知道就看見你那麼凶惡的表情呢!」

  阿麥了解恭子的性格,後者都是有話直說的,乾脆爽快不耍心機,這也是自己偏愛與她相處的主因。

  凶惡嗎?也許吧!誰教威廉對任何人都毫無戒心呢?

  他再度停了下來,笑容褪去,臉孔爬上一絲不解。

  自己為什麼會對此感到不爽呢?

  為什麼?

 

  翌日。

  「阿麥!」

  歡快高昂的呼喚聲來自背後,正在校園中庭與女同學們調情的阿麥不禁僵了一下,撇頭看了朝這裡奔來的傻大個一眼後,立刻起身離開異性包圍圈,快速與來人拉開距離。

  威廉接連喊了幾聲對方都置若罔聞,便慢慢停下腳步,眼睜睜看著阿麥從視野裡消失。

  應該有聽見才對啊?他十分不解地心想:也許阿麥有急事?

  威廉決定下節課後再接再厲,可惜阿麥採取同樣的行動,在自己靠近以前便閃得遠遠的,似乎避之唯恐不及。

  到底怎麼回事?

  「等等!」發覺不對勁的恭子追上阿麥,語氣驚詫地問:「你為什麼一看到威廉學弟就要逃走呀?」

  「……我不是逃走。」阿麥臉色古怪地回答。

  「那到底怎麼了?你這樣做,威廉學弟很可憐的啊!」

  「恭子,妳會不會說得太嚴重了……」

  二人邊走邊談,剩下威廉還杵在走廊上呆望著他們的背影。

  數日後的傍晚,暮靄沉沉,微風徐徐,燈火熠熠,行人匆匆。

  此時待在家中的威廉無心準備晚餐,他正坐在床鋪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對著手機螢幕哭喊:「I’m longing for you all the time! Softy, I love you!(我時時刻刻都在想你!綿綿,我愛你!)」

  視訊通話的畫面上顯示一頭發育良好、身長達三公尺的暹羅鱷,牠正張開大嘴接收旁人丟來的生肉。

  威廉看見安然無恙的綿綿後就安下心來了,綿綿是他最大的心靈支柱,看牠吃得這麼香甜,自己也甚感安慰。

  「威廉少爺,」管家的聲音從彼端傳來,聽見熟悉的母語令威廉倍感親切,「您在日本適應得還好嗎?需不需要我寄些包裹給您?」

  「謝謝,讓管家爺爺掛心了。」儘管鏡頭還放在綿綿身上,但威廉仍是把眼淚擦乾淨,以免被對方見到自己的哭臉,那實在有點丟人。「我在日本過得不錯,認識很多朋友,他們都很好,除了……」

  「除了?」

  「沒事!」威廉笑說:「我該去準備晚飯了,管家爺爺、綿綿再見!」

  「再見,祝您順心。」

  收線後,他將手機放在床頭櫃上,起身換了一套運動服,出門慢跑。

  這是他唯一不會「凸槌」的運動。其實自己不是個好動的青少年,與其叫他外出揮灑汗水,他寧可把大多數的時間花在打掃住宅還有睡覺上頭。

  他只是覺得太煩躁了,連飯都不怎麼想碰,或許跑個幾圈會讓自己舒服一點。這對他而言是相當異常的,他知道自己的食量驚人,一天可以吃好幾餐,可是若遇到心情奇差的時候──例如現在──自己也是吞不下食物的。

  威廉維持體育課跑操場的速度,不快不慢地穿梭過大街小巷。夏季的夜晚雖然比起白天涼爽些許,但吹來的風依然悶熱,拂過肌膚的感覺濕黏黏的並不暢快。他已經決定要跑社區一圈,即使覺得不舒服也要忍耐。

  阿麥已經好幾天不搭理自己了,由於迴避的態度過於明顯,遲鈍如他亦不用多少時間就發現到這個事實。

  他真的想不透,自己到底做了或說了什麼讓阿麥不願理睬他呢?有時候身邊的人會告誡他「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請他多加考慮他人的立場。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太笨了,雖然想當個善解人意的孩子,但總是事與願違。

  不知不覺間威廉跑完自己訂立的里程,心裡升起一股成就感,原來自己想做也是做得到的。他喘著大氣走進位於某條巷口的便利商店,買了一罐兩公升的運動飲料解渴。

  「……嗯?」威廉放下飲料,一雙明亮的鳳眼望向某個正在櫃台排隊結帳的人影。

  不、不會吧,是阿麥!怎麼會在這裡遇見他!怎麼辦,要打招呼嗎?

  可是最近……

  威廉猶豫了一會便跑出店門,停在轉角鬆了口氣。

  被阿麥無視的感覺很痛苦,不如自己主動離開,省事多了。

  「我有這麼可怕嗎?」

  背後響起清朗慵懶的問語,嚇得威廉當場大叫。

  阿麥摀住雙耳,皺眉道:「居然嚇成這樣。」

  「窩、窩……」威廉拍著胸口,話都說得結結巴巴:「窩只是、出賴吹風……」

  「你不跑就算了,一跑就讓我發現你。」阿麥嘆了口氣,「我打電話跟傳簡訊你都不接、不回,連看見我都像見鬼一樣落荒而逃……你幹嘛躲我?」

  什麼?

  威廉十分錯愕,因為對方講的話太離奇了,他反應不過來!

  「你、你什抹時候搭的電話?」

  「大約半小時前吧!」

  「我沒呆手機……咦?可是、是阿麥尼先奪我的呀?」威廉神情呆愣地問:「不是阿麥先不理窩的嗎?」

  「我那是──」被反問的阿麥一時語塞,隨即別開臉龐,眼裡多了幾分惱怒,沒多久又回過頭來,表情如常淡定地說:「中間好像有什麼誤會,我並沒有在躲你,威廉。」

  「沒有嗎?」威廉仍感到懷疑。

  「否則我現在怎麼會和你說話?」

  好吧。威廉接受了,想朝對方露出一個招牌笑容,但是眼淚率先奪眶而出。

  「奇怪!」他摸著頰上的淚水,自己感到十分震驚,「我……我沒有邀哭的意思!為捨摸……」

  「哭啥啊?」阿麥也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顯然被對方的眼淚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擦拭著他的臉蛋,「威廉大少爺有這麼纖細敏感嗎?我只不過是需要一點時間思考某些事情而已。威廉‧福克斯‧芬格,不准哭!」

  儘管阿麥的嘴上不饒人,但是按在威廉臉頰上的手指十分溫柔,彷彿在撫摸一尊玻璃娃娃,害怕稍微用力就會留下一點損傷似的。

  威廉感受到這份溫柔後,眼淚潰堤得更厲害,日語也說得更含糊不清:「窩、窩也補知道……糾是停不下賴!阿麥,我怕阿麥災也不理我了!邀是你災也不理我了我該怎摸辦?窩想和你說花!我不要只能淵淵地看尼!你、你不要只和恭子薛姊聊天豪不豪!」

  阿麥有幾秒鐘的定格,眉心漸漸收攏。

  「阿麥!嗚嗚……」威廉緊緊抓住對方的手腕,哭得像是一個初生的嬰兒,「你說句花豪不豪?不邀不理我!」

  並非阿麥刻意忽略他,而是現在他們人在戶外,就站在便利商店旁邊的巷子裡,來往的行人看見哭哭啼啼的威廉與替威廉拭淚的自己後,都露出異樣的眼神。

  雖然阿麥不是很在乎他人的眼光,但總要替別人留點面子。威廉哭得慘兮兮,繼續讓路人觀賞他的哭臉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唉……」阿麥不禁嘆氣,輕輕擰了對方的臉頰一把,「想不到你又笨又愛哭,我陪你回家吧!」

  威廉眨了眨眼,哭聲暫停,「陪窩回家?」

  「是啊!」阿麥雙手環抱胸前,附贈一個白眼,「夠義氣了吧?我過去可沒護送過男人。」

  威廉感到又驚又喜。這個意思應該是……和好對吧?阿麥願意和好!

  數分鐘後,兩人一同踏進威廉的住宅。

  「好,我把你平安送到家了。」阿麥拉著威廉走到客廳入座,「可以談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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