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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得對於健康議題很感興趣,拉著崑西、托帕發表高論。

  「我們可以幫小朋友建立觀念,帶他們跳健康操啊!不但能呼吸新鮮空氣,還能活動筋骨,不是很棒嗎?」

  「健康……操?」

  「嘰?」

  一人一鼬同時露出「那是什麼」的疑惑表情。

  「你們不知道那是什麼?我那個世界的小學生都要跳這個吔!啊,這裡沒那個音樂……算了,反正我還記得怎麼跳,就是要這樣、這樣……」

  伊得當場表演起來,兩手握拳、曲起手肘,彎腰轉著雙臂,慢慢直起上半身再換邊重複一次,接著高舉手臂踏步。

  「一二三、三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我們是快樂的好兒童!身體好,精神好──」

  「……」

  「咦?不喜歡舊版本嗎?」

  ……這東西還分新舊?

  「那我跳Lucy給你們看!我跳Lucy健康操有得獎喔!」伊得完全沒發現崑西、托帕錯愕到幾乎石化的模樣,逕自說得起勁,口氣充滿憶當年的興奮:「沒想到過這麼多年了我還記得這麼清楚,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來,看好嘍!要這樣跳喲!」

  伊得曲著手臂上下揮舞,扭著纖腰,雙臂向外伸展畫圓。

  「聽說Quincy時常做運動,身體健康、精神好!Quincy你是那ㄟ這麼敖!」

  ……這小鬼剛剛是不是喊他的名字?

  雖然全是他們看不懂的舞蹈、聽不懂的內容,但是伊得跳得像隻小鳥一樣雀躍又靈動,加上那張燦爛可愛的笑臉,令人難以轉移目光。沒多久托帕也忍不住了,跳下場跟著伊得舞動,只見托帕不熟練地擺動四肢,被長期滋養的肚子晃動起來,激烈得比舞姿還引人注目。

  伊得跳完一輪後,喘著氣、滿臉期待地問:「怎麼樣,崑西?我們一起教小朋友跳健康操吧?」

  崑西從長長的沉默中回神,神色古怪地開口:「……你的世界跳舞一定要唸口訣?」

  健康操的提議最終被駁回,因為崑西認為口訣和舞蹈是不相干的兩件事,加在一起只會造成混亂。

  ***

  立於森林一角的小診所自從開業以來就大排長龍,隊伍中有負傷的野生動物,有抱著寵物的飼主,有化成人形的妖族,還有幾個貨真價實的人類。

  病患來來去去,醫生、護士忙得不可開交,好不容易消化完一條人龍,又立刻形成新的隊列。

  埋首寫病歷、開藥方的托帕醫生分身乏術,仍是敬業地向每個病患問診。

  「咕咕、咕咕!咕!」

  「嘰嘰!」

  「吼吼,吼……」

  「嘰、嘰嘰!嘰!」

  「醫生,我家的小乖整天都不吃飯,是不是生病了?」

  「嘰、嘰嘰嘰!」

  可爾護士即時翻譯:「小乖說你煮的飯太難吃了,豬都不吃。托帕醫生建議你給一般的飼料就行了。」

  飼主抱著寵物淚灑離去,托帕高聲嘰叫提醒不要在診所奔跑。

  下一個病患一進來,就撲倒在托帕的白袍下痛哭。

  「醫生、醫生!我一天不摸你的毛毛就不舒服啊!拜託醫生跟我回家吧!」

  還沒等到托帕尖叫、可爾勸阻,一道高大壯碩的人影就從診療間後頭的小房間走出來,像拎小雞般把騷擾醫生的傢伙丟出大門。

  崑西在自動退成兩排的人海中徐徐走回診療間,臉上還帶著午休被吵醒的睏意,戴上手套,對托帕說換自己值班。

  醫生換人後,病患們都自動變成好寶寶,沒人敢再鬧事,因為鬧事的都被打暈丟出去了。

  ***

  當穿戴著豹耳、豹尾的人類女僕走進來時,旁人交換一個眼神,隨後把診療間留給崑西與病患二人。

  「醫生──」伊夢在戀人無言的眼神中跨坐到他的大腿上,「人家不舒服──」

  「說過這裡是獸醫。」

  「欸──可是,伊夢也是動物呀!」伊夢眨著好無辜的大眼睛,伸手摸摸自己的獸耳,又拉起尾巴湊到崑西鼻子前,「伊夢現在不舒服……」

  對鬧事病患不假辭色的崑西醫生,碰到這個會撒嬌、會耍賴、會扮成動物干擾他作業的小鬼就沒轍了。

  他嘆了很長的一口氣,「……又怎麼了?」

  前天胸部癢,昨天屁股癢,今天又是哪裡癢?

  出乎意料的,伊夢沒有色情地摸著某個部位說「需要崑西醫生用好粗、好粗的手指幫我觸診」,也沒有翹起某個部位說「這裡也需要崑西醫生用好大、好大的肉棒幫我治療」,就只是用右手把自己左邊的肩膀往前扳成詭異的角度。

  「醫生,我只要這樣這裡就會很痛餒!」

  「……那你就不要這樣。」

  伊夢當著崑西莫名其妙的臉大笑起來,一面拍著那副厚實的胸肌,一面抱著自己的肚子。

  「崑西,你好配合喔!愛死你了!哈哈哈哈──」

  「……」

  「咦?你要幹嘛?你、你掀我裙子幹嘛!等一下,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等一下啦!哇啊!不要打我屁股──」

  據說,候診的病患全都聽見診療間傳出悽慘的叫聲,中途慘叫變成曖昧的呻吟,模模糊糊,聽不真切,眾人正想進一步竊聽就被可爾護士和托帕醫生請離了。

  診所掛上休息的牌子。

  ***

  猛力的衝擊讓伊得抓不住桌沿,就要趴倒在地,所幸及時被撈回溫暖的懷抱,穴內的硬物同時凶狠地插到底。

  「呃啊──」伊得渾身發抖,無力的掌心攀上環在腰間的手臂,腳尖幾乎懸空,全靠背後的男人支撐重心。

  啪……噗滋……噗滋……

  肉體撞擊的聲響夾雜著淫穢水聲,灌滿甬道的愛液隨著越趨劇烈的打樁濺濕彼此的私處,略嫌粗暴的衝撞將伊得頂得快散架。

  但是迴盪在顱內的聲響才是要令他發瘋的源頭,腹內被肉棒攪弄、搗幹的黏膩聲響清晰傳來,像是自己被剝開一層層保護,被一覽無遺,被狠狠侵犯。

  獸耳髮箍與獸尾早被扯落在地,女僕裝凌亂不堪,裙擺下的白皙臀部殘留被教訓的紅腫,此刻正被宛如野獸凶猛的男人抽插著,健壯的大腿又將柔嫩臀肉拍得通紅。

  「哈啊……啊、嗚嗯……不要了……」他低泣著求饒。

  聽診器被摘掉,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大掌扣著他的下顎,扳過他的臉,和後方的雙唇相貼。唇舌的溫度同樣熱得驚人,繾綣纏繞,都想掠奪對方的呼吸。

  大掌改摀住他的雙耳,舌吻的聲響瞬間被放大迴繞,又是糊糊濕濕悶悶的聲音……

  「不……嗯咿!崑、嗚嗯!饒了、我、嗚嗚……」

  「不行。」低啞的嗓音從他的後頸響起,和下半身猛烈的動作不同,語調是那麼沉緩、冷靜,「療程還沒結束。」

  隔天診所無預警休診,聽說昨晚被一個無理取鬧的病患大鬧一番,需要花上一整天收拾。

  ***

  更新〈Good Night〉

  伊得玩夠了(或者說被狠狠教訓過了)就乖乖收起玩心,天天都來診所幫忙,和所有人忙碌到深夜。伊得知道做醫護人員不是普通的辛苦,但實際體會到掛上打烊的牌子後,仍然有急診病患被送來,整晚不得閒到底有多疲憊之後,就不敢再去打擾崑西看診了。

  眾人輪班休息,伊得卻始終睡得不深,經常起來走動,然後被崑西趕回床上。

  一天深夜,崑西又逮到伊得坐在小房間的床邊發呆,皺眉問:「為什麼都不睡?」

  夜晚的暗光落在室內是一片冷冽的藍色,油燈照明在伊得半邊臉上搖曳著,將他的臉色映得分外蒼白,往常慧黠的大眼睛看起來呆呆的,在轉頭望向崑西前,顯得有些落寞。

  「喔,我……沒什麼啦!」伊得揚起不自然的笑容,「可能白天睡飽了,所以……唉唷,我沒事啦!話說崑西你要睡了嗎?」他拍拍床榻,面露期待,「說不定你抱著我,我很快就睏了喲!」

  床與小鬼,兩樣都極其吸引人,但崑西正要躺下,門外便傳來一陣吵鬧聲,看來又有急診了。

  「啊……」伊得直覺地想拉住起身的崑西,卻意外拉下白袍,對上那雙微訝的琥珀色眼眸後,神色尷尬地要替人整理服儀。

  「沒關係。」崑西將白袍披到伊得肩上,「睡吧,不用等我。」

  伊得捧著充滿森林氣味的衣物,嘴唇動了幾下卻說不出「我不需要」如此虛偽的話語,目送對方離去後,就抱著懷裡的東西躺下。

  ***

  崑西觀察了一整天,確認伊得是真的非常、非常不對勁。

  數個小時前,伊得吞吞吐吐地開口跟他借白袍,聲稱想抱著午睡,但那副明顯在壓抑什麼的表情早就露餡,他只是沒有點破。入夜的現在,伊得將自己包裹在寬大的袍子裡,臉蛋泛著不尋常的潮紅,縮在床腳,全身發抖。

  崑西箭步上前,摸著伊得的額頭,「你發燒了。怎麼不叫我?」

  「唔……」伊得費勁地睜開眼皮,嘴角勾笑,「又……又沒什麼事,幹嘛叫你?剛才……托帕去幫我拿藥了,你別擔心。」

  要他別擔心?

  崑西撫過伊得眼角的淚痕,嗓音多了一分凝重,「這叫沒什麼事?」

  「我……只是……」伊得想辯解,但那些午夜夢迴的畫面再度湧了上來,那些被他淡忘的童年突然變得鮮明,宛如貪婪、飢餓的怪獸,吞吃所有快樂的回憶,只留下深重的絕望。

  「我……」伊得還沒換上一口氣,眼淚就掉了下來,「只是……不想要一個人……小時候生病……就只能忍耐……我可以忍,可是……」他的眼前糊成一片,不知不覺將男友的毛衣袖口越抓越皺,「可是我好孤單、好痛苦……我知道不可以打擾你,所以只敢拿有你味道的衣服……對、對不起……」

  他哭得抽抽噎噎,連他自己也不明白怎麼會哭得那麼慘,或許是發高燒導致的神智不清,也或許是背上拍哄的大手過於溫柔的關係。

  「不需要道歉。」崑西將沒事會裝病搗蛋、有事卻硬要裝沒事的小鬼抱到胸前,「以後不舒服要說。」

  「沒那麼嚴重……」

  「哭成這樣還不嚴重?」

  能言善道的伊得也有語塞的時候。他默默地轉移視線,可惜掩飾不了蔓至耳根的羞紅。

  崑西伸長一隻手接過托帕送來的湯藥,耐心十足地餵伊得喝下。

  「好、好苦喔……」伊得只沾了一點就撇過臉,聲音委屈極了。

  崑西嘗了一口,是有點苦澀,但這是很正常的藥草味,且已經加了蜂蜜水。

  「沒那麼苦。」

  伊得眨著淚眼,喝了第二口之後就說什麼都不肯再喝。

  「唉……」崑西擦拭小鬼流不停的淚水,隨即含著一大口湯藥,吐哺給對方。

  「嗯──」伊得討厭苦藥味,但也拒絕不了他的吻,半推半就地嚥下藥汁。

  伊得的齒列及上顎被粗略地舔刷過,泛起細微的癢,來不及深入探索,對方就退了出去,不免顯得倉卒。伊得追逐著崑西的唇,後者立刻送來第二口藥汁,他忽略那股令自己皺眉的味道,像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獵物,執著地纏著克制的獵人。

  等到整碗湯藥見底後,崑西才掐上伊得的腰,將不斷挑逗他的小鬼壓在身下,重重地堵住他的口,捲走他嘴角、唇瓣乃至口腔內的每一滴唾沫,注入屬於自己的氣味。

  「崑西,摸我……」伊得在接吻的間隙吐出勾人的邀請。

  「今天不行。」摸了就停不下來了。崑西不容反駁地封住那張擅長蠱惑人的小嘴。

  兩人交纏,深吻,直到伊得在溫暖的擁抱中睡著。

  晚安。崑西在他耳邊低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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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在文字深淵的睡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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