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萬幸我的嗆聲見效,蕭宇哲在千鈞一髮之際停在地面上五公分,他雙眸緊閉,面色蒼白,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輕輕放人。」我命令。

  佇立在門口的黑衣青年瞟了我一眼,然後手指比劃兩下,讓蕭宇哲安然無恙地站在地表。

  甫經歷過生死關頭的蕭宇哲不敢吭聲,安分地坐到角落去。

  「為什麼這時候才出現?」我難以遏止自己的憤怒,連聲音都在顫抖。

  龔璿的氣色看起來不錯,神色也相當平靜,就像是從公園散步回來般的輕鬆自在。

  他在見到我臉上的紗布後皺起眉,「你的臉怎麼了?」

  「為什麼我過去怎樣呼喚你,你都不出現?」

  「這小鬼是你現在的搭檔?」

  我衝過去搧他一耳光,「不要給拎北顧左右而言他!曲解別人的話語很好玩嗎?搞失蹤很好玩嗎?聽一個人喊你一整年,你都不覺得奇怪嗎?只在我酒醉的時候才現身,你到底有什麼問題!

  「翁蒼曜說你沒回翁家,也沒回自己的住宅,這些日子你都在哪裡鬼混?不要因為自己有能力瞬移到世界各地,就把家人對你的關心拋到九霄雲外!

  「王八蛋!一出現就對別人動粗,你是哪根筋不對?腦子進水嗎!」

  我累積許久的怨氣當然不可能只罵這幾句就消散無蹤,一手揪著他的夾克,想要再賞他幾拳洩憤,但是他竟然無視我的舉動,反握住我的手,眼神怪異地瞪著我看。

  「在分享我的旅途之前,」他緩緩問道:「我想先確認一件事……蕭宇哲吻了你嗎?」

  我以為自己聽錯。

  「啥?」我瞪大眼睛,與後方的蕭宇哲對看一眼,他的表情頗複雜,尷尬中帶著狼狽,狼狽中又帶著惱怒。

  「哩喜咧公三小(你是在說什麼)!」我對龔璿比了一個中指,「你他媽的想看我坐牢嗎?我怎麼可能對未成年人出手?更何況他跟我一樣是帶把的!」

  「我問的是他吻你,不是你吻他。」

  我舉起手想搧他第二個耳光,但是這次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我恨恨地瞪著他,「你最好給我閉上嘴五分鐘,等我送蕭宇哲去搭車後,我再好好跟你算帳!」

  「不必送我。」蕭宇哲站了起來,穿上風衣,箭步朝我們走來,「不打擾你們敘舊,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至於你們剛才討論我是否親了你的事──」

  我插嘴道:「那只是個意外,我不會放在心上。」

  他被我搶話後頓了一下,然後神情冰冷地瞅著我,「你知不知道你是個很差勁的大人啊?」

  我呆了呆,忍不住追問:「我哪裡差勁了?」

  「無視別人的付出,還有踐踏別人的心。」他不等我反應就踹了我小腿一腳,「祝你喝湯被魚刺噎到!混帳!」罵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雪特!我趕緊抽回自己的手臂,蹲下抱著吃痛的小腿低咒。

  身邊的人通通發神經,有完沒完!

  這時,不甘寂寞的某人開口說:「我就知道他吻了你,你怎麼能讓他靠那麼近?」

  「等等……」我維持蹲姿,昂仰臉龐望向他,「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是因為『感覺』到蕭宇哲彷彿、好像、疑似想親我才出現的。」

  他點頭,「我可以尊重你的感受不在你眼前晃,可我不能忍受別人碰你。」

  「幹你#%@$*操@#$機掰*$#@%──」我已經氣得理智斷線,一張嘴就是連珠炮的國罵,分貝之大引得左右兩間包廂的客人都跑出來探看。

  龔璿掃了看熱鬧的路人一眼,便拉著我往房內走了兩步,隨後把門關上。

  「我還是很喜歡你,所以不想讓別人過於接近你,這樣的想法很怪嗎?」他的眼裡有著毫不掩飾的感情,令人心裡很慌。

  我選擇移開目光,不搭話。

  他見我不願回應也不勉強,逕自走到沙發就座。

  「頭幾個月我四處跑,去了很多國家散心,有時候什麼事情都不做,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就在路邊發呆一整天。」他娓娓說道:「我曾經試著尋找家母的下落,某天真的讓我『感覺』到她的位置,可是自己很快就打消念頭了。」

  我瞥向他,「為什麼?」

  「即使見到她,我依然無法阻止她離去。」

  「跟她說你渴望跟她一起生活,也許她會改變主意。」

  他露出迷惘的神色,「我渴望嗎?我……不知道,我好像只是想問她為什麼可以走得那麼決絕而已。」

  「那就去問啊!」

  「我說了自己已經打消念頭。」他勾起一抹苦笑,「她有追尋的目標,所以我問了也沒有什麼意義。」

  我倒覺得很奇怪,「令堂在追尋什麼?」

  「自由的空氣吧!」他想了一下,又道:「可能還包含尋找我的生父。」

  「令尊的記憶被動過手腳,見了面也不認得啊!」

  「你連這個都知道?」他的笑容褪去,低下頭,「母親她和我一樣吧,只要能看到對方就會很高興、很滿足了。」

  雖然自己這樣想有點缺德,但是這不就是偷窺嗎?母子倆都是變態……

  他繼續說道:「在那之後沒多久我就回來臺灣,在沒有人的山上紮營,看看瀑布、看看綠樹、看看動物,每天都在想你。」

  「……」

  「你不是也每天都在想我嗎?」

  「……」我感覺臉龐開始發熱,極力忽略這個鳥問題。

  「央黎,你為何就是不肯承認自己也喜歡我呢?」

  這下子我就難以裝作沒聽見了。我雙手叉腰,挑起一道眉說:「你這人要自戀也該有個限度!我『也』喜歡你?是誰借給你的勇氣講這種噁心話啊?」

  他抬眸注視著我,眼神透著一絲受傷之色,「原來你到現在仍然覺得我很噁心嗎?」

  呃……我一接觸到他那雙漾著水光的藍眸,即將脫口的難聽話都自動嚥了回去。

  他那副模樣彷彿是條被拋棄的小狗,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而我就是那個拋棄他的無良飼主,這種被冤枉的心情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不是那樣。」我非常孬地軟化態度:「那只是一種比喻,不是針對你這個人……雖然你是個……啊,算了。」

  「從今天起我可以回到你身邊嗎?」他的表情和語氣都小心翼翼的。

  我反而被他的態度搞得有點尷尬兼不自在,「要不然我這一整年喊你幹嘛?拜託不要再誤會我的意思了。」

  他聞言後一掃陰霾,露出燦爛的笑靨,可謂天真爛漫、毫無雜質,像是在剎那間得到了全世界般。下一秒他撲過來抱住我,抱得很用力,差點擠斷我的肋骨。

  「輕一點啊靠!」

  他放鬆力道,一張臉不斷地在我的肩窩磨蹭。

  「會癢。」我抱怨。

  「可是你很好聞呢。」

  我一把推開他的臉龐,斜睨著他牲畜無害的表情,「你再性騷擾下去,我就把你按在牆上揍!」

  他輕握住我還放在他臉上的手掌,往我的手心親了一下,然後露出好學生的眼神詢問:「這樣算嗎?」

  由於我太過震驚,所以什麼話都講不出來,也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覺得被碰過的地方又麻又癢又熾熱。

  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種厚顏無恥的變態?究竟是自己命運多舛,還是因果報應?

  龔璿好像不想等我反應過來,將我整個人拉向他,就貼著我的嘴吮吻起來。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燐真/慕海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