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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得不到我的回應好像生氣了,指著我的鼻子罵:「每天都神秘兮兮的,拜託為負責保護你的我稍微著想一下好不好!難道你喜歡受傷嗎?你都不覺得痛嗎?」

  「跟以前受的傷比起來,不是很痛。」我用面紙乾淨的一角蹭蹭傷口,確認已經止血後便攔下一輛計程車,「上車吧!我會先回家換套衣服,再去臭罵翁蒼曜那個渾蛋。」

  我請司機停靠在蕭宅前,讓蕭宇哲先行返家,我抽出幾張鈔票給司機之後便馬上回家換套乾淨的衣服,然後出門用公共電話撥到分部。

  電話響了兩三聲就接通:「葉央黎?」

  我不禁吃了一驚,「沒錯……妳怎麼知道是我?」

  梁研敏咯咯發笑,像是聽見什麼笑話般,「翁蒼曜今天一早就通知我你會在這個時間打來。你要我傳話給他,罵他是個小王八蛋嗎?」話落,是一陣開懷的大笑。

  幹你的翁蒼曜。我按捺著脾氣說:「那這個小王八蛋有沒有順便告訴妳要怎麼找到他表哥龔璿?」

  「哈哈哈──」背景傳來拍桌子還有「乒乒乓乓」的聲響,可能是梁研敏碰掉了什麼東西,「你們這幾個年輕人真的太有趣了!感謝你們讓我的生活變得越來越多采多姿!」

  「老大,夠、了、喔!」我咬牙切齒。

  「好、好,別生氣了。他說你今天做得好,請繼續努力。」

  「嗄?」我聽了整個火都上來了!「這是什麼幹話!不是有講等於沒講嗎?他叫拎北認真工作一年,拎北聽話照辦,現在都過多久了?一年兩個月又三天啊!至今線索全無,居然還叫我『維持現狀』?他是在整我吧操!」

  「在你心中,他就那麼惡質嗎?」梁研敏慵懶說道:「你怎麼還不懂他的用意呢?人和人之間的命運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假如你不接某一次的委託,可能就會失去認識某個人的機緣,失去這份機緣,可能就吃不到理想的便當,吃不到便當可能就被花盆砸到頭……」

  「停!」我扶著額頭制止,「我懂了,麥擱共啊(不要再講了),頭很痛!」

  「他要你逼龔璿現身。」

  聽見關鍵句後我內心一凜,想了想覺得有點道理,但是又摸不著頭緒。

  「怎麼逼?要我表現出過勞的樣子嗎?」我問。

  「這就不清楚了。加油。」

  幹。

  ⎔⎔⎔

  即使自己在心裡將翁蒼曜罵上千百遍,心情肚爛至極,可是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幾日之後又有新的案子上門,既沒有翁氏的危險,也沒有鄭小姐的失控,是件普通的、尋常的案子,只需要替一個長久被噩夢纏身導致精神萎靡的小孩消除恐懼。

  我三兩下就解決對方的煩惱,在現場等待結果的委託者是小孩的父親,握著我的手再三道謝,並哽咽表示在他求助無門時,是鄭小姐介紹他來委託本組織。可惜這對父子無論多麼感激我,都得不到一丁點關於龔璿的情報。

  揮別他們後,我走在夜晚的大馬路上,想起翁蒼曜那番鬼話,火氣又升了上來。

  「我要去喝酒!」現在的我需要酒精安撫!

  「什麼?」身後的蕭宇哲立刻追了過來,「你要去哪邊的──等等,根據我們現在的位置……你又要去金閃閃?」

  「沒錯,我要去喝個痛快,你要嘛安靜跟著,要嘛回家!」

  蕭宇哲已十分了解我的習慣和固執,就算他說破了嘴也不能使我改變心意,於是他聰明地不和我爭辯什麼,只默默地走路。

  我一到目的地就上二樓開包廂,一口氣付了三小時的費用,坐在靠落地窗的座位,邊賞夜景、邊品酒。甘甜帶著一點辛辣的味道在嘴裡瀰漫開來,我緩緩吞嚥著香氣四溢的液體,感受從腹腔蔓延上來的灼熱,腦袋似乎變得比喝酒前還要清醒。

  自己這麼執意要找回龔璿,真的只是為了澄清誤會嗎?在他還賴在我家的時候,天天朝他大喊「變態跟蹤狂」的人不就是我嗎?他終於良心發現自行離開,應該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才對,為什麼自己就是爽不起來呢?老是想起他臨走前猶如棄婦的臉孔,煩都煩死人了,法克!

  那晚我喝醉了他才意思、意思地出現一下下,擅自吻人、擅自種了一顆草莓後又消失,怎麼會有這種機掰郎啊幹!

  我下意識地摸摸頸側,已經看不見那個痕跡了。

  這時有人推門而入。

  我瞥去一眼,來人是蕭宇哲,他手上捧著一大盤從自助吧夾來的熟食、點心,在我對面入座後就開始大快朵頤。

  「吃這麼多也不見你長肉。」

  他聽了我的碎念便停止進食,抬頭瞪向我,「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很會吃的意思。」我為自己斟第二杯酒,將目光轉回窗外。

  「我哪像你,為了龔璿都不吃飯了,一直喝酒很傷身。」

  我放下即將沾唇的玻璃杯,「是誰跟你說我是為了他?」

  「不是為了他,難道是為了我?」他的口吻忽然激動起來,「你都不知道你當了足足一年的遊魂嗎?我完全搞不懂你在想什麼!究竟我哪裡做得還不夠好?我不能代替他嗎?我也是個稱職的跟班啊!」

  我感到古怪地回頭看他,「你反應這麼大幹嘛?你沒有哪裡不好,況且我以前說過龔璿不是跟班。」

  「那為什麼都不看我!」他低吼道,眼裡閃爍著淚光,聲音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我盡力了啊!我已經盡了全力,為什麼還是得不到你的肯定?我的確是比不上他優秀,可是我一樣能保護你啊!」

  「呃,喂……」

  「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得到你的認可!」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泣訴嚇呆了,因為自己萬萬沒想到這小鬼會這麼……呃,認真?單純?剛烈?也許以上皆是?只是我真的不明白他發怒的點在哪裡,他在……吃龔璿的醋嗎?

  噁──自己在想什麼,還吃醋咧!

  「你先冷靜下來。」我強自鎮定地勸道:「你是我的同事,你的實力有目共睹,所以你根本不必額外證明什麼,更不用把自己拿去和那傢伙比較。」

  我不曉得他聽不聽得進去,但至少不再發怒吼叫。他用袖子擦掉眼淚,起身換了一個離我較遠的座位,繃著臉吃洋蔥圈。

  唉……他不懂我,我也不懂他。我重新拿起酒杯,暗忖自己好像也沒了解過龔璿的心思,所以今天才會在這裡靠北他的失蹤。

  時間在我們慢悠悠地吃飯、喝酒中流逝,兩個小時後半醉的我趴在長沙發上,額頭靠著扶手,昏昏欲睡。若是真的不小心睡著,我也有辦法讓自己醒來,更別說蕭宇哲會來叫我,因此我安心地閉上雙眼。

  半睡半醒間,感覺頭頂多了一股壓力,似乎有隻手正在搓來揉去的。

  誰在摸我?

  我睜開一條細縫,朦朦朧朧地見到一抹人影坐在自己身邊,上半身微傾,伸出一條手臂揉著我長長不少的頭髮。

  蕭宇哲吃飽太閒。

  在愛睏的時候,我實在懶得質問他為什麼像摸狗一樣摸我的頭,便闔上眼睛打算繼續睡自己的。

  不一會,我就感覺到臉頰被什麼柔軟的東西碰了一下。

  ……柔軟的東西?

  我反應慢半拍地坐起身,他明顯吃了一驚,沒料到我會醒來的樣子。我正想抓住這小鬼教訓一頓的時候,包廂的門扉倏忽被撞了開來。

  我尚未瞧清楚來者何人,就聽見蕭宇哲慘叫一聲,回頭發現他雙腳離地並迅速升空,直到撞上天花板,宛若有雙無形的手抓住他的軀體,接著就要將他砸向地面──

  我瞬間酒醒怒吼:「渾蛋,你敢摔他就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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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燐真/慕海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