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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夢裡的龔璿這麼凶?講話的調調頗粗魯……是因為我自己沒水準,所以投射出來的人物也沒水準嗎?

  不一會龔璿遞來第二杯茶,我真的不想喝,便吩咐他放在茶几上。

  「你好好休息。」他丟下這句話之後就離開我的視野。

  嘖!又擅自走掉了,這人真夠機車的。

  我呼喚他的名字,叫他滾出來讓我打一頓消氣,持續喊了幾分鐘,只有黑糖不斷地舔著我的手背。今天都還能正常工作,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忽然失去操控夢境的能力?

  「龔璿你這個北七……」算了,至少嘴巴還可以動。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卻隱隱感覺到面前多了一個人。費力睜開眼睛後,只見到一團黑。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手套,黑色的褲子,而且黑糖正搖著尾巴歡迎他……對嘛,這才對。

  「龔……璿……」我喃喃念道。

  臉頰感覺到微涼的指尖來回摩娑,附帶一聲嘆息:「怎麼搞的?」

  「為什麼……是你問話?」我努力撐開雙眼,卻只見到一張十分模糊的人臉,且分散成數個影子。

  「我覺得你的狀況不太好,所以回來看看你,待會就要走了。」

  什麼跟什麼……我抓著他放在我臉龐的手掌不放,「不准你說走就走!」

  「央黎,你醉了。」他的聲音多了點無奈。

  「醉個屁!」我跳起身想打人,但在下一秒就腿軟癱靠在對方的胸前,「法克,自己的超能力是不是衰退了……喂!你聽好,當初我叫你滾,不是叫你躲起來的意思!你他媽的是智障嗎?」

  他抱住我,鼻息在我的頸邊吹拂著,「你不是不想再見到我了嗎?」

  「我的確是不想再見到你!」我用上全身的力量大吼:「誰想跟你這渾蛋扯上關係啊!你家內訌到底關我屁事啊?誰碰到你誰倒楣!偏偏──」

  我的「偏偏」沒能說完就被一張嘴堵了回去,他吞噬了我所有的聲音,將我按倒在懶骨頭上。

  他捲著我的舌尖,共享伏特加馬丁尼的香氣,甜中帶苦,苦中帶辛,令人一不小心就沉醉其中。

  他咬了咬我的唇,力道很輕,輕得像是調情般的搔癢。

  自己連作夢都是跟男人接吻,這是否代表自己已經無可救藥?

  我別開臉,中斷他的騷擾,「別親了。」比起若有似無的憤怒,充塞在心裡的是強烈的煩躁感。

  我不喜歡他宛如親吻魔的舉動,卻也不討厭他的觸碰,這正是自己感到煩躁的主因。

  他整個人壓在我身上,臉龐埋進我的肩窩,「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是你經常呼喚我,讓我相當困擾……我在想,是不是該把你身上的『記號』拿掉了?以後你愛怎麼喊我的名字,我都不會再接收到。」

  我掐住他的雙肩,威嚇道:「你敢拿掉就試試看!」

  他噗哧笑了一聲,「好,不拿。那你什麼時候酒醒呢?」

  這時的我只覺得疲倦重新湧了上來,眼皮越趨沉重,「我知道自己喝多了睡著了,不過夢裡問自己什麼時候酒醒真的很……呃……」脖子倏地傳來一陣異樣的刺痛感,好像有什麼濕濕軟軟的東西在吸吮。

  「你、在做什……麼……」遺憾我沒有多餘的力氣質問就墜入黑暗。

  這一覺睡得有點長,我在數個夢裡無聊得發慌,蓋了一座城鎮後又揮手撤除重蓋,來來回回許多次只為了打發時間。

  不對!

  我後知後覺地從建築中抬頭。

  我的超能力沒有衰退,一切正常,所以前面我看見的、碰到的並不是夢!

  咚──我太急於起床以至於滾落地板,起身一看自己人在自家客廳,外頭的天色已亮,白頭翁正引吭高歌著,然而宿醉引起的頭痛在在提醒自己昨晚飲酒不當。窩在沙發腳的黑糖被我跌落的聲音驚醒,立即跑來我的腿邊嗚嗚叫著。我一面安撫黑糖,一面觀察環境,注意到在斜前方的小茶几上有個杯子。

  我拿起來一看,這不就是蕭宇哲泡給我的茶嗎?我一口都沒碰,放了一夜早就涼透了。

  我走進廚房倒掉茶水,瞪著流理臺出神。

  我很肯定幫忙整理地板的人是蕭宇哲,說話語氣和行事風格都非常符合他本人,至於──

  我緩緩摸上自己的嘴唇,好像還殘存著一點那個人的味道。

  龔璿躲我躲了一年,卻在昨晚偷偷出現,強吻酒醉的我?等一下!不只是強吻,似乎還有……

  我連忙奔進廁所照鏡子,左側的脖子有一枚奇怪的紅色瘀痕。

  「幹!」變態就是變態!

  ⎔⎔⎔

  翌日,老徐通知我有新的案子上門,但是備註欄上寫著委託者情況特殊,請我自行斟酌。我盯著那行特殊原因半晌,回信表示自己接受這個案子。如果這一次依然得不到找尋龔璿的線索,我就要請老大傳話給翁蒼曜:「你這個小王八蛋耍我!」

  經過不到一小時,高效率的老徐傳來委託者鄭小姐的聯絡電話,我按照他建議的時段順利聯繫上鄭小姐,很快地就敲定隔天上午在本市的賓館相見。

  「沒問題吧?」在執行委託前,蕭宇哲拉著要踏入賓館的我,一臉狐疑地問。

  我挑眉道:「這是廢話,就算有問題也要做。」

  「你不怕危險嗎?」他沒好氣地翻白眼,完全不覺得我們二人杵在出入口有多麼擋路。

  我冷笑一聲,甩開他往前走,「這不就是你每天當背後靈的原因嗎?」

  「你……」他追上我,眼神變得有些古怪,「你這裡被蟲咬了嗎?」他指了指我的脖子。

  我下意識地遮住那處痕跡,狠狠地瞪他一眼,「多嘴!」

  他開始犯嘀咕,但不再阻止我行動,尾隨著我進入鄭小姐指定的房間。

  早就在裡頭等候的鄭小姐見到我們時露出納悶的神色,聽了我的說明之後她僅僅點了個頭,便默默地坐到床上。

  「馬上開始嗎?」我詢問。

  「嗯。」鄭小姐蹙了一下眉毛,成熟的面孔上透著濃厚的憂鬱,她在躊躇一會後啟口道:「那個……葉先生聽說過我的狀況了嗎?」

  我比了個手勢要蕭宇哲到旁邊的位子坐下,「聽說了,妳的另一個人格不喜歡妳的自作主張,總會跑出來干擾,因此妳才透過層層介紹,找到我們組織吧!」

  「是的。『他』覺得我小題大作,責備了我很多次,也曾經攻擊過想勸『他』的朋友……我怕『他』又會……」

  「我了解,現在請妳放寬心、平躺下來,我會幫助妳入睡。」

  鄭小姐十分配合,在我的催眠中一下子就睡著了,我立刻握住她的手心。

  她的夢世界很簡單,只有一條高樓大廈林立的大馬路,她走進其中一幢大樓,搭乘電梯到頂樓,推門進入堆滿雜物的倉庫,隨即冒出一個沒有臉的男人將她推倒在地,掐著她的脖子並撕扯她的衣物。

  她不停地哭泣,屈服地讓對方扯破裙子。

  下一刻男人消失了,景色也跟著變化,倉庫成了森林,鄭小姐在其中奔跑,但不久就被半路殺出的男人逮住施暴。背景接連轉變數次,都是在上演你追我跑的戲碼。

  老是重複受害的過程,任誰都受不了吧?我彈了一個響指,召喚出幾根九吋釘將男人的身體釘在樹幹上,再把他連同那棵樹一塊揉成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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