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在文字深淵的睡姿

　　「哥哥不要明知故問。」程湘不太高興地回道。

　　「我不知道啊！」程御翔笑得眼睛半瞇，「妳不說我怎麼知道？」

　　「我去見誠哥哥。」

　　「他放心留妳這麼晚？」

　　「就是不放心才叫我趕快回來的。」

　　「喔──」程御翔領悟什麼似地點了一下頭，「這麼說起來，妳今天匆匆忙忙地出門就是為了去見他啊！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我們──」程湘瞠目，害臊地臉紅了，「你問這個幹嘛啦？我、我們第一天在一起，哪有什麼進展……」

　　「喔──」程御翔神情驚詫地說：「我只是隨口問問，你們還真的在一起了啊！」

　　「哥！」

　　程御翔笑倒在沙發上。

　　「你真的很無聊耶！」被捉弄的程湘氣憤地捶打著哥哥的背脊，「你管我幾點回來，我是大人了！我交男朋友的事情與你無關！」

　　「好、好……妳是大人……」笑得沁出眼淚的程御翔接住妹妹的拳頭，「誰不挑偏偏挑那個阿呆，妳的眼光真獨樹一幟。不過那傢伙到現在都還沒過我這關，不合格喔！」

　　「合不合格不是你說了算！」程湘對他做了一個鬼臉，隨即回房盥洗，上床休息。

　　後來，李學誠憑藉「繁星計畫」的優異表現，畢業後進入職籃效力，接受更嚴格的訓練，適應全新的環境，居住地也從原來的城市搬到程湘所在的城市。生性活潑健談的李學誠很快地和隊友打成一片，是隊上的開心果。

　　唯一令隊友眼紅的是他有個天使般的女友，蜜糖色的長卷髮，模特兒般的身材，笑起來像是春神來臨。他們時常見到那位像是不小心落入凡間的天使小姐和李學誠手牽著手，討論要去哪裡吃飯。

　　真令人羨慕嫉妒恨……隊友們被這兩人的閃光閃得幾乎沒胃口吃飯。

　　這天，在學校趕畢製趕到一個段落的程湘回租屋更衣。她哼著曲子換上自己新裁製的黑白條紋吊帶長裙，內搭純鵝黃圓領襯衫，再戴上鏤空的白色圓形耳環，她左右打量鏡中的自己一會，露出滿意的神情。

　　「嗯，還差一點……」她歪頭看著披散的長髮，決定編成一個魚骨辮的髮型，最後抹上一層蜜橙色唇釉。

　　她確定裡裡外外都打理好後，拎起手提包便搭乘捷運前往男友所在的體育館。

　　程湘天生麗質，經過一番簡單的妝點後，路人無不回頭多看她兩眼。程湘不介意別人的注目禮，一心只想著待會男友見到自己會是什麼可愛的表情，他們已經三日不見了。

　　隨著時間推進，程湘即將畢業，為了繳交令自己和教授都滿意的作品，她可說是挖空心思、嘔心瀝血地畫出無數張設計草圖，精挑細選出最滿意的一張，於幾週前開始動工，計畫做出一件別出心裁的晚禮服。

　　到站後，程湘踩著輕快的步伐進入目的地體育館，自行找了一處適合的位置等待。她記得李學誠差不多在這個時候就會結束訓練。

　　她的出現令許多男性的目光情不自禁地飄向她，即使看過多次，仍然會驚嘆對方的美貌。一名隊友以手肘撞了撞正在場邊喝水的李學誠，一臉賊笑地提醒他女朋友來了。

　　「唔？」李學誠連忙吞下礦泉水、放下水壺，向教練打過招呼後便跑向程湘，「小湘，我不知道妳今天要來！妳不是還在忙畢製嗎？」

　　「忙歸忙，有空檔時還是會來找你呀！」程湘眨著水靈靈的眼眸說，「見到我不開心嗎？」

　　「怎麼會不開心？我很驚喜……」李學誠露出讓全隊友很想翻白眼的傻笑，「再等我五分鐘，我去沖個澡，很快就好。」

　　程湘微笑點頭，安靜等候。

　　「欸、欸，小姐，」幾個隊友壞笑著靠近程湘講悄悄話，「妳都不知道李學誠那傢伙多受歡迎，經常有球迷送花、送巧克力給他，他進先發還不滿三個月呢……妳有聽他提過嗎？」

　　「咦？沒有。」程湘的表情有點納悶，「誠誠有很多球迷嗎？」

　　「誠誠？噁……」隊友們聽見這個膩死人的暱稱時臉部抽搐了兩下，「以他的資歷來說算多吧！送禮物欸！小姐妳要小心啊，有的球迷很瘋狂的，可能會跟妳搶男……」

　　「不會的。」程湘自信滿滿地說：「誠誠不是那種人，我相信他！」

　　「可惡……」隊友們哭了──被閃哭的。

　　他們原本只是想要捉弄一下這位看起來很單純、很天真的天使小姐，哪裡知道她完全不受挑撥離間，和男友的感情堅定得羨慕死人。

　　「誠誠！」程湘眼尖地注意到換穿便服的男友從淋浴間走出，立即跑了過去，小倆口手拉手地離開現場。

　　他們在人行道上邊走邊聊。

　　「小湘，妳今天……」李學誠將女友的打扮仔細看過後，有點害臊地笑說：「好像特別打扮過？我第一次看到妳這個髮型，很好看，呵呵呵……」不，不行，女朋友太可愛了，他無法正視對方。

　　「只有髮型嗎？」程湘嘟起嘴瞪他一眼，「你說說看我還有哪裡不一樣？」

　　連鬧彆扭的表情都超可愛──李學誠摀著胸口覺得心臟痛。

　　「你有沒有在聽呀？」程湘不高興了。

　　「有！」李學誠咳嗽一聲，認真檢視女友的裝扮，「這個嘛……啊！衣服對不對？這件裙子也是第一次看到，我猜對了嗎？」

　　「猜對了。」程湘露出「算你及格」的表情，「所以獎勵是明天我帶你去海邊玩，期待嗎？」

　　「明天？」李學誠想了想，明天是自己的休假，可他不確定程湘是否有那麼多時間陪他。

　　「嗯，我特別安排明天跟你出去玩。」程湘挽著他的手臂，笑瞇瞇地十分雀躍。

　　「就我們兩個？」

　　「當然！」

　　「呃，會……過夜嗎？」

　　「會啊！」

　　李學誠開始緊張了。

　　兩人正式交往即將屆滿一年，還停留在純愛的二壘，女友邀請他過夜應該沒有別的意思吧？像小湘這麼單純的人，應該是……沒有別的意思……吧……

　　「那……」李學誠露出有絲尷尬的笑，「分房睡嗎？」

　　程湘回他一抹疑惑的表情，「為什麼要分房？」

　　李學誠很慌。

　　程湘不懂他的慌張，逕自拉著他去逛街吃飯。

　　當晚，程湘跟著李學誠回到租屋談情說愛，感情甜蜜，氣氛良好。但是氣氛實在太好了點，隱隱覺得不妙的李學誠找了個藉口溜進房間，拿出手機快速打了幾個字到群組裡。

　　李學誠：「求救！小湘說明天要帶我去玩，還要跟我同睡一間房！怎麼辦？」

　　這次損友們立即已讀，不像過去一年半放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