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在文字深淵的睡姿

　　　　√A3!夢女向二創，點我詳細人設

　　　　√斑鳩三角X長谷川楓

　　喀喀喀──

　　長谷川楓揣著公文在公司的長廊上疾走著，烏亮的高跟鞋與地面奏出清脆的樂音。她得盡快把財務報表送到上司的手裡，昨晚加班就是為了完成這份報表，可不能遲交。

　　得到上司讚許的微笑後，楓不由得吁了一口氣，放鬆緊繃兩天的神經。午休鈴聲恰巧響起，提醒楓是時候用飯了。她摸摸肚子，罕見地不是那麼飢餓，也許是早餐吃得太飽，但也不能什麼都不吃，否則下午會沒有體力工作的。

　　她連忙回到辦公室，抓起自己的皮夾便走出會計部門。

　　「長谷川前輩！」充滿朝氣的男性嗓音引她回頭。

　　呼喚她的人是後輩鈴木，對方箭步追了上來，與她並肩行走。

　　「呃，鈴木君？」楓感到有些困惑，有禮地詢問：「有什麼事嗎？」

　　鈴木長得一張討喜的娃娃臉，清秀的五官笑起來十分親切，「前輩還問我什麼事呢，前幾天我不小心出包，多虧前輩幫忙才能順利解決問題，那時候就承諾要請前輩吃一頓飯。」

　　「咦？」楓擰眉想了想，竟然絲毫沒有印象，「是、是今天嗎？」

　　「沒有約定哪一天，但我覺得今天很好，難道前輩跟別人有約了？」

　　楓不禁有點傷腦筋，接受也不是，拒絕也不是，因為她從未跟男性單獨約飯局──喔，更正，除了三角君以外；一來是她不懂得跟異性相處，二來是自己經常無話可說，一下子就會把氣氛搞僵。

　　「非、非常謝謝鈴木君的邀請，」楓有點結結巴巴地說：「我想吃飯是可以的，只不過……」

　　日本人向來不敢明言拒絕就怕失禮，只能婉轉地表達意願，她已經在檢討自己是否表達得不夠婉轉了。

　　鈴木很快就了解楓的意思，不以為意地笑道：「是我太突然了，下次再說吧！」話落便抓著其他同事吃飯去。

　　楓抓了抓頭，內心有股說不上來的沮喪，自己本來就不是長袖善舞的人，會面臨這麼尷尬的人際關係算是應得的吧。

　　度過規律無變化的上班時光後，日落西山，楓拖著疲憊的身軀爬上公寓的樓梯，一階一階地緩慢上樓，每一步都是那麼地沉重，好像駝著重物般。她的腳底板因為長時間穿著高跟鞋而感到痠痛不堪，後腰也因為久坐泛著悶悶的痛，臉上的妝容在出油後變得好癢。

　　好累，當大人真的好累，人為什麼要長大呢？唉……

　　楓好不容易走到租賃的房門前，慢吞吞地摸索著鑰匙。

　　忽然，鐵門自行打了開來──

　　「楓小姐！」歡快的聲音來自門後燦笑的青年，彷若陽光的氣質令楓的眼前一亮，「我聽腳步聲就猜到是妳！今天比較早呢，吃飯了嗎？」

　　楓一見到三角就覺得心裡暖洋洋的，少有起伏的臉孔綻開喜悅的笑容。

　　「還沒吃。」楓遲鈍地發覺好像哪裡不太對，皺眉問：「等一下，三角君，你該不會……又從窗戶翻進來了吧？」

　　斑鳩三角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時常翻牆、翻窗進屋嚇人。

　　她住在三樓，先不說私闖民宅是違法的行為，三角學蜘蛛人攀爬到這麼高的地方可是非常危險的，稍有不慎都會釀成流血意外，光是想像畫面就令人冷汗直流。

　　「是啊，楓小姐的落地窗沒鎖喔！」三角說得毫不心虛，看看楓只提著隨身包包的雙手，神色滿意地拉著她進屋。「今晚吃壽司好不好？」

　　「等……」楓有點哭笑不得地被帶到客廳坐下，「三角君，你闖……嗯，在我家待多久了？」

　　「多久？」三角拄著下巴，歪頭思索，「嗯，多久了呢？不知道欸，一個小時？」

　　「雖然我很高興三角君來找我玩，但是請三角君別再爬窗了，很危險的。」楓像個幼兒園老師般殷殷叮嚀，「而且三角君沒有事先和我約好就跑來，要是我加班呢？」

　　「如果我沒事的話就會繼續等。」

　　「這樣我會很困擾的。」連楓都覺得自己講話很嚴厲，可是她真的擔心三角，她不希望失去這個唯一能讓她卸下心防相處的朋友。

　　三角睜圓雙眸，神色有絲驚訝，不一會就笑瞇瞇地說：「楓小姐在為我擔心，好可愛喔！好吧，為了楓小姐，我會減少爬牆的次數……」

　　「不行，不能只是減少，是不能再爬！」

　　三角馬上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做不到啦！楓小姐太嚴格了，在劇團裡不可能完全不爬的呀！」

　　「啊，說得也是……」楓抓抓自己發癢的臉，語氣帶點尷尬地說：「那、那就……不爬我的窗就好？」

　　三角點頭答應，隨即推著楓到衛浴間，「楓小姐趕快卸妝，別再抓臉了，把這麼可愛的臉抓傷就不好囉！」

　　「咦……」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才好，三角總是不吝嗇地稱讚她，讓她感覺很害臊。

　　等她完成卸妝走出衛浴間時，就見到餐桌上擺了幾盤壽司，三角正對著她招手。

　　「楓小姐快來吃！」

　　「啊，是。」楓以手背抹去臉上殘留的水珠，連忙到桌邊入座開動。

　　「楓小姐今天挺準時下班的，」三角笑著咬下醬油風味的烤飯糰──重點是三角形，三角形最棒了──雙腳輕輕打著拍子，表現出他的好心情，「吃飯時有人陪真好。」

　　獨居的楓也是這麼想的。

　　吃飯時有人陪真好。自己離鄉打拚，不就是為了三餐溫飽嗎？即使職場難為，諸多潛規則令人喘不過氣，仍是要咬緊牙關撐下去。能這樣和斑鳩三角相聚，是枯燥的生活中最有意思的時刻了。

　　「嗯，真好。」楓咀嚼著美味的豆皮壽司，視線突然模糊起來。

　　「發現三角形。」三角逼近楓，伸出一根食指輕戳著對方耳垂上的耳環，「楓小姐配三角形，真是可愛得不得了呢！」

　　楓不禁繃起身體，淚水卻不聽話地滑落臉頰。

　　「為什麼哭？」三角納悶地問。

　　「這是……這是被薑嗆到了！」楓連忙抹去淚水，端出鎮定的模樣，掩飾心中的狼狽。

　　「可是豆皮壽司沒有薑欸？」三角持續逗弄著耳環，「楓小姐今天被上司責備了嗎？」

　　楓覺得耳垂癢癢的，忍不住撇過頭躲避對方的碰觸，「我沒事的，只是同事們不太搭理我，態度很冷淡……這樣的情況持續一段時間了，我、我在想是不是自己的臉太臭。」

　　三角在楓的頸項嗅了一口，「香的啊！」

　　楓大吃一驚，險些跌下椅子。

　　「咦？嚇到楓小姐了？」三角表情非常無辜地道歉，「可是我真的覺得很香嘛！」

　　自己忙了一整天應該充滿汗臭才對……楓又羞又尷尬地站起身，說了句「我去洗澡」就衝回房間拿換洗衣物。

　　「楓小姐，吃飽再洗也不遲啊！」三角站在房門外喊。

　　楓不敢多說，逕自衝進衛浴間。

　　洗到中途楓意識到──嗯？不對啊！放著一個男人在家裡走來走去，自己卻窩進來洗澡？這情景會不會太奇怪了點？

　　三角君會不會想歪？應該不會吧？因為是三角君啊！他是個乖巧的孩子，是孩子，不是男人……不對，他是男人，但不是一般的男人……唉唷！頭好痛！

　　楓倉促沐浴完並穿上家居服，踏出浴室，心想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三角，一轉頭就看見他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安寧的睡臉很純真。

　　楓頓時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回房拿了條毛毯出來蓋在三角身上。

　　認識三角的契機說來真有趣，某天自己在返家的路上遇見從樹梢跳下的三角，嘴裡還大喊著「發現三角形」，害她有一瞬間以為要被猛獸攻擊了。經過一番交談才知道三角只是個喜好有點奇怪的年輕人，基本上很懂禮貌、很體貼人，也樂於交朋友。

　　連她這個不擅交際的人都能和三角做朋友，可見三角的包容心之大。

　　「多力多滋……」青年發出夢囈。

　　「噗。」楓掩著嘴，摸了摸三角的頭髮，心情好轉許多。

　　自己好像真的很怕寂寞，不管在公司受了什麼樣的委屈，只要有三角的陪伴，自己就能馬上振作起來呢。

　　＊＊＊

　　「長谷川前輩，早！」

　　翌日上午，楓與鈴木湊巧同乘一班電梯，鈴木率先向她打招呼。

　　「早。」楓忙擠出一抹微笑。

　　「前輩，中午有空一塊吃飯嗎？」這回鈴木知道要「預約」了。

　　「呃，這個……」楓心想現在的她想改善人際關係，就不應該拒人於千里，「我有空，要約在哪裡呢？」

　　鈴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笑開花：「對面新開了一家中華料理店，聽說很美味，就去那家好嗎？」

　　「好。」

　　鈴木是個高效率的人，午休鈴聲一打就出現在楓的眼前。兩人在等待紅綠燈時，一直悄悄在關注楓的鈴木清了清喉嚨。

　　楓疑惑地望向他。

　　「那個……前輩，聽說妳工作上的表現很優秀，其他前輩都想向妳請教箇中訣竅。」

　　鈴木這番話說得非常地含蓄，在社會打滾數年的楓了解隱藏在背後的意思。鈴木這是在迂迴地詢問她是不是跟同事處得不好。

　　「哪、哪有什麼訣竅……」楓緊張地繃起臉孔說：「我沒有什麼可以傳授的，所以……同事們也沒什麼話跟我說。」

　　「我知道長谷川前輩沒有外表那麼冷淡。」鈴木見燈號轉綠，示意楓往前走，「那天妳義不容辭地幫忙我，我就知道妳是個熱心的人。後來我聽說妳很不好相處，覺得果然前輩很容易被誤會呢。」

　　「呃？」楓相當詫異。

　　「我問過一些前輩，他們說妳總是默默地做自己的工作，不太跟別人互動，所以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妳相處……喔，我說了這麼多只是想鼓勵長谷川前輩要有點自信。」鈴木感覺有點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領著楓走進店鋪。

　　「這樣啊，謝謝你。」楓衷心道謝。

　　「還、還有，」鈴木的臉頰升起兩抹緋紅，「前輩妳……有男朋友嗎？」

　　楓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種問題，支支吾吾地給了回答後，就和鈴木坐下吃飯，氣氛頗為異樣。

　　無事一身輕的斑鳩三角老早就在長谷川楓的租屋外等候。三角在某些方面可以說是一個我行我素的傢伙，但是格外聽楓的話，因為楓是自己的好友，也是得來不易的寶物，他很珍惜。

　　緩慢、清脆的腳步聲由遠至近，三角伸長脖子看見是心中的那個人之後，便滿臉雀躍地迎上前。

　　「楓小姐，妳回來了！」

　　「三角君，抱歉，你等很久了嗎？」楓一掃陰霾，三步併作兩步打開門。

　　「還好啦，附近有很多三角形陪我！」三角在楓的身邊蹦蹦跳跳的，「倒是楓小姐有點奇怪，剛才看到妳在嘆氣喔！」

　　楓又嘆了一口氣，「三角君，你能聽我發牢騷嗎？」

　　「當然能！」三角立刻找了一個座位坐下，豎直耳朵聆聽：「來吧！」

　　「今天有個後輩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楓連陳述這件事都感到難為情，說得有點期期艾艾：「我想了很久，就跟他說有……我看得出他的表情很尷尬……不過，他很有風度，祝福我工作順利外，也邀請我參加下個月別的部門的餐敘。」

　　三角愣愣地問：「楓小姐有男朋友？」

　　「其實沒有，」楓摀住自己的臉龐，「可是我……我對鈴木君沒有那個意思，對比我小的男生，怎麼可能有那種遐想呢……」

　　三角表情複雜地歪頭，「我也比楓小姐小呢。」

　　楓瞅著他發愣，不太確定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是啊……」

　　「楓小姐也對我沒興趣嗎？」

　　「要說沒興趣的話就──咦？」楓頓了一下，對上對方罕見嚴肅的眼神，「三角君？」

　　三角很快地露出笑容，雙手比出一個三角的形狀，「莫非楓小姐跟我一樣，只喜歡這個嗎？」

　　「啊，三角形嗎？」楓暗自鬆了口氣，好險，差點就要產生誤會，「不錯呀，但還是沒有三角君那麼熱愛。」

　　「開玩笑的，我並不是眼裡只有這個。」三角的雙頰湧起淡淡的紅，「我喜歡楓小姐。」

　　楓不是第一次聽到三角說「喜歡」，三角之於她，就是個需要鼓勵、需要照顧的半大孩子，三角的「喜歡」是一種依賴的喜歡，比起愛情、友情，更接近親情。楓知道三角的背景後就很心疼他，她想讓他多感受一點溫暖。

　　楓摸摸三角的髮頂，微笑說道：「我也喜歡三角君。」

　　「真的？」三角的眼眸亮了起來，宛如璀璨的寶石。

　　「當然是真的。」

　　「就算我年紀比妳小也不介意？」

　　「三角君在說什麼？別人是別人，你是你呀！三角君是特別的。」這是她的真心話。如果要她選一個對象常伴左右，她一定會選斑鳩三角的。

　　三角聽了以後喜不自勝，傾身向前，在楓的唇上啄了一下。

　　楓震驚不已，身軀僵直，眼睛眨也不眨的。

　　三角當作對方默許，提起勇氣又將嘴唇湊了過去，捧著楓的臉龐，稍嫌生澀地親吻起來。雖然他懂得飾演任何角色，也知道情侶之間會做些什麼，但是吻一個心愛的女人仍是有待磨練。

　　楓的嘴唇又小又軟，身上散發著香甜的氣息，就像一塊好吃的蛋糕，他要細心品嘗才行。

　　萬萬沒想到三角會吻她的楓頓時失去思考的能力，只覺得腦袋亂成一團，心跳變得好快、好快，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發燙，可是自己卻怎麼也捨不得結束這個吻。

　　三角的這份感情是從什麼時候昇華的呢？楓暫且把這個疑問拋到腦後，摟著對方加深探索。

　　在楓的引導下，三角捲著她的丁香舌纏綿共舞，舔刷著口腔裡的一切，吞嚥著彼此的唾液，漸漸點燃體內的火。

　　三角被這種陌生的感覺席捲，不禁困惑地中斷深吻。自己很想多碰碰對方，但又怕冒犯害臊的楓。

　　「原來……」楓的臉蛋早就紅透，訥訥地說：「三角君說的喜歡，是這樣的喜歡……」

　　三角真心覺得楓此刻的表情很美，比三角形還美，令人想抱住她不放。

　　「一定是因為楓小姐太香了。」他枕在楓的肩窩，雙手輕柔地在後者的背脊游走，「楓小姐，我可以摸妳嗎？」

　　這種撒嬌似的請求楓自問無絲毫抵抗力，微微點了點頭。

　　三角親了楓的臉頰一口後，雙手慢慢滑進襯衫，撫摸起纖細的腰。

　　「我實在找不到比三角形和楓小姐更完美的組合了，我知道妳都會配合我買三角形的東西。」三角滿是讚嘆地說：「而且楓小姐好溫柔，好會照顧人，不管我遇到什麼煩惱，只要和妳見面煩惱就煙消雲散了呢！妳是我的寶物，也是我的避風港。」

　　楓因為撫摸的麻癢而微微顫抖，「是三角君幫助我才對，我不能想像沒有三角君在身邊的日子……」

　　三角收緊雙臂，蹭著楓柔軟的身體，笑盈盈地說：「楓小姐真的太可愛了，明天我們去吃三角形的蛋包飯好不好？」

　　「咦，有那種東西嗎？」

　　「有喔！車站附近新開了一家……」

　　小倆口相擁著談天說地，既熱絡又甜蜜，他們的關係在今夜有了突破，今後也會攜手前進的。

　　　　　　　　　　　　　　　　　　　　《避風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