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就這麼傻愣愣地目送她離開的背影。

  「她賤你更賤!你們怎麼不去死一死算了!」

  「唔。」關正耀按著嘴,睽違許久的反胃感突然湧了上來。匆匆和紀先生告別後,箭步回到會場想借個洗手間打理一下。

  明亮如晝的室內,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既熱鬧又奢華,但關正耀無心欣賞,只覺得渾身不舒服。

  忽然,一團帶著酒氣的物體從身側襲來,他反射性地旋身接住,竟然是一個爛醉的女人──

  談小姐?

  他正在納悶時,那位自稱是某某建設經理的男子跑了過來,原本氣沖沖的臉孔在見到他以後瞬間變成瞇瞇眼的笑容:「真是好巧呀!我們又碰頭了!不好意思啊,關先生,我們談小姐剛才應酬喝多了,醉得厲害,我正想送她回去,哪知道她到處亂跑!」

  關正耀應了一聲,將懷裡意識不清的女人交給對方,轉身就要繼續往洗手間前進。

  不對。

  不能這樣。

  他馬上掉頭回來,攔住對方把談佳茵拉回懷抱,當著對方錯愕的表情道:「我鄭重警告你,再敢對女性不禮貌、對部屬性騷擾,我就讓你吃不完兜著走!聽見沒有?」

  他的音量不大不小,但已足夠讓四周的賓客都聽得一清二楚,嫌惡的目光和輿論化作利刃刺得男子無地自容,隨即像隻過街老鼠似地溜了。

  ❤

  好極了。

  關正耀揹著酩酊大醉的談佳茵,佇立在某間汽車旅館的雙人房裡──櫃台表示單人房客滿──有點苦惱事情發展至今該如何收拾。

  自己好心解救了差點被撿屍的女人,並且取消自己的行程,特地送對方回家,很遺憾的是這個女人爛醉如泥,除了嘴裡會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以外,根本無法提供任何有用的資訊,例如電話、地址。

  很巧的,這位談小姐身上沒有手機也沒有證件,不,應該說,找不到她的隨身皮包,或許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帶在身上。他想著送佛送上西,乾脆送談佳茵住進旅館一宿,住宿費那點小錢不算什麼,他壓根不會記在心上。

  然而,他苦惱的問題是自己的一時衝動將會害這女人失去工作,她之後該怎麼辦?雖然說再找一份新的就是,但依照職場的潛規則來看,談小姐的前途堪憂。那個某某經理一看就是個心胸狹隘的角色,一定會報復的。

  自己得做點什麼才行。

  「呃……」

  背上的女人發出不適的聲音,他趕緊將人帶到衛浴間,讓對方可以把過多的酒精排除掉。

  片刻後,意識稍微清醒的談佳茵步履蹣跚地跨出衛浴間,表情十分茫然地瞅著環境,很顯然地對此感到陌生、困惑,卻沒有發出疑問,一步一步地向床鋪靠近。

  關正耀本來就不指望一個酒醉的人能有什麼判斷力。

  談佳茵像是不曉得房裡還有一個男人,伸手就拉開了脖子後的綁帶。

  「談小姐!」關正耀被嚇了一跳,趕緊背對著談佳茵,「我人還在這裡,先等我出去再脫好嗎?」

  「……嗯?」談佳茵反應遲鈍地望向杵在衣櫃前的男人,白皙豔麗的臉龐帶著微醺的紅暈,迷濛的眼神十分努力地想要聚焦在對方身上,「……欸?哈尼,你站在那邊做什麼?不是要睡覺了嗎?」

  哈尼?

  親暱的稱呼令關正耀尷尬不已,想回頭告訴談佳茵她醉糊塗認錯人了,殊不知對方早就等得不耐煩,直接撲過來抱住他。

  「我只好自己來找你囉……你最喜歡我主動了對不對?」

  關正耀從被抱住的那一刻起就渾身緊繃,哭笑不得。

  他真的有那麼像她的哈尼嗎?談小姐可能是有夫之婦……

  思及此,他連忙推開無尾熊般的談佳茵,耐著性子澄清:「看清楚,妳認錯人了!」

  談佳茵呆了一下,瞇起眼觀察他的容貌,「哎呀?好像……變年輕又……又變帥了耶?你去整形嗎?不要啦,我就喜歡你原本的樣子呀……」語畢,整個人好像沒骨頭似地癱在對方的胸膛又磨又蹭的,已經鬆開的領口因擠壓緣故往下垂落,洩漏一片春光。

  關正耀倒吸一口氣,不敢消受這樣的豔福,抓著對方光裸的肩膀緩慢且堅定地推開。

  「談小姐,我該走了,妳早點休息。」他快速走到門邊,神情慌張得像是在逃難一樣。

  「等……」一個酒醉的女人手腳竟然出人意料的敏捷,由後頭抱住他的腰身,禮服已然垂至腰際,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雙膝跪在地板,神情好可憐地哀求:「哈尼,你總是說走就走……我就那麼……比不上那個女人嗎?我……我很好的,你看!」

  「不!那個、談小姐,我真的──妳──」下面的話語到中途戛然而止,關正耀目瞪口呆。

  談佳茵褪下禮服及內衣褲,赤裸裸的女體無疑是最美麗的一道風景,如起伏有致的山巒、如璀璨盛開的花朵,散發著原始的性感與可人的清純,教人捨不得挪移目光。

  儘管關正耀自主遠離女色,也無法根除對女體的渴望。他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呼吸也亂了節拍。

  三十五歲的他並非毫無經驗,他曾為了家族紛爭心情盪到谷底,借酒澆愁和一名陌生的女郎有過一夜激情,但也就糊塗那麼一次,更何況那已經是十年前的往事了。

  「你是不是嫌棄我了?」談佳茵遲遲未得到擁抱,不禁掩著臉低泣:「高廣承,你怎麼能拋棄我?我明明……明明這麼愛你,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關正耀害怕眼淚。

  母親的眼淚代表傷心與無助,小彩的眼淚代表憤怒與憎恨,而他自己的,則代表無能為力的痛苦。

  「沒事的。」他上前輕擁著哭泣的女子:「妳很好,妳不是被拋棄的,只不過對方不愛了而已,絕不是妳哪裡不好。」

  突來的安慰令談佳茵停止哽咽,她眨著氤氳的淚眼,愣愣地凝視著目不斜視的男人。

  好像……跟以往不太一樣啊……姓高的有這麼溫柔嗎?這個人……這個人……

  她舉起雙手,撫摸著關正耀臉部的輪廓。

  有點熟悉,也有點陌生,就是那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傢伙沒錯啊!

  她安心地笑了笑,然後踮起腳尖,吻上對方的唇。

  「唔!」遭到強吻的關正耀下意識地就想掙脫開來,可是雙手往前一推,碰觸到光滑柔軟的肌膚後又嚇得縮手。

  這一退縮等於給了對方進攻的空間,下一秒就被撲倒在地。

  「嗯……」他來不及感到疼痛,一條滑溜的丁香舌就侵入口中,混著醇酒、牙膏的氣息,稱不上好聞,可是卻相當惑人。

  談佳茵非常仔細地舔拭著他的唇瓣,以及畏畏縮縮的舌頭,像是在上演你追我跑的遊戲,無論他如何閃避,對方就是鍥而不捨地追逐並火熱吞噬。唾液的交換點燃了雙方體內的火苗,星星之火足以燎原,兩具禁慾多年的軀體蓄勢待發,體溫逐漸炙熱。

  「唔……」關正耀逮著空隙,撇過頭喘著氣:「談小姐,我、我們不能這樣。」

  「為什麼?」談佳茵美麗的胴體舒服地趴在他的身上,青絲披散在胸前與背脊,雖然蓬鬆凌亂,但格外的有股妖冶之氣,那雙抹著金色亮粉的眼眸清澈如水,相當無辜,彷彿問的是為什麼一加一不等於二。

  即使夜景燦爛,仍然沒有眼前的女人燦爛。微風吹拂,令關正耀稍稍冷靜了一點。

  因為不能趁人之危。

  他很清楚談佳茵尚未清醒,如果自己順勢而為,不就成了小人、強盜?談佳茵醒了以後一定會後悔的。他自認不是聖人,可也不想當下流的登徒子。

  「為什麼?」談佳茵又問了一次。

  「因為我不是妳說的那個人。」

  「……有關係嗎?」

  「呃?」

  談佳茵的眼裡蒙著一層水光,聲音微啞地說:「有什麼關係,我說你是,你就是。」

  什麼意思?

  關正耀尚未深想,對方便主動拉起他的手掌,覆蓋在自己豐滿的胸脯上。

  他因為過於驚愕,所以沒有任何動作。

  掌心下的渾圓極其誘人,比蛋糕柔軟飽滿、比棉花有彈性的觸感使得他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蜜色的臉孔很快脹成了熟番茄的顏色。

  「你總是喜歡碰我這裡。」談佳茵吐氣如蘭,啄吻著他熱燙的臉頰,「你覺得很美、很好摸,可是每次都抓得我好痛。」

  「……」關正耀抿唇,竭力抑制自己的顫抖。

  照理說,天外飛來的豔福是旁人求之不得的,可是這種情形,他到底該不該接受?這個女人竟然表示無所謂……

  他帶點遲疑,緩慢地撫摸著女方的胸,美好的感受讓他難以控制地加重呼吸,腦海漸漸變得混沌,道德的鎖鏈亦開始鬆動。

  「我……」他沙啞地說道:「不會那麼粗暴,妳不應該受到那種對待。」

  談佳茵歪著頭顱,像是不明白他說的話,但並不妨礙接下來的擁抱、深吻。屬於男性陽剛的雙手膜拜著婀娜白皙的女體,剛與柔的共舞是如此和諧、優美,宛若天生一對。

  「嗯啊……」談佳茵感覺到乳尖傳來的酥麻快感,是自己未曾體驗過的滋味,情不自禁地發出細嫩的嬌喘,本能地拱起身軀,希冀獲取更多快樂的泉源。

  關正耀吐哺著發紅、柔嫩的蓓蕾,引導出嬌美的呻吟聲。他一手摟著談佳茵的柳腰,一手往下探索,找尋那處私密之地。指尖碰觸到花戶時,已經是濕潤一片。

  「妳……」他原本想說些什麼,可惜談佳茵不想浪費寶貴的春宵,玉手一伸,就將他的西裝外套褪到手肘邊緣,再猛力扯開襯衫,鈕扣飛散四處。

  關正耀承認自己有點吃驚,這女人的力氣是否大了點?

  談佳茵像是想要證明自己的力氣真的不小,霸道地以自身的重量將男方壓在下位,低頭就往對方的肩頭咬了一口,舔舔嘴唇,居然覺得口感不錯,興致一來便向下啃咬開拓版圖。

  「嗚嗯……」關正耀忍不住悶哼一聲,雖然會咬人的女人不常見,但是感覺不討厭,且麻癢大過於刺痛,較像是床笫間的調情。領略到這點後,他伸出雙手撫著對方的背部,輕輕地、慢慢地撫摸著,想透過這樣的小動作安慰眼角還掛著淚珠的女人。

  彷彿疼惜寵物的摸法對談佳茵而言頗管用,被人愛惜的感覺真好,她都想睡在他的懷裡了。

  她瞇著眼享受背上的溫柔,嘴邊倒沒有停下,現在她的進度來到了結實的腹部,三兩下就解開對方的皮帶、拉鍊,探進內褲裡,握住昂揚的雄性特徵。

  「嗯。」關正耀瑟縮了一下,雙手握拳,想忍耐愛撫帶來的快感。

  「好像更大了。」談佳茵眼神有點納悶地盯著充血硬挺的分身,纖細的雙手上下套弄著,一下摩娑根部、一下撫弄前端,神情小心翼翼地問:「這樣舒服嗎?」

  「……」關正耀咬著唇,不願回應。

  「哈尼?」

  「……」

  通常都會說舒服的啊!談佳茵雖然感到奇怪,但也不氣餒,俯低臉龐湊近那根發紅的熱鐵,張開朱唇,一口一口吞了進去。

  「呃──」關正耀逸出動情的呻吟,身軀微微發抖,粗重的喘氣加上眼角的淚水顯示出他是費了多大的勁壓抑自己。

  在她面前,自己簡直像個一無所知的在室男!

  只見靈活的舌頭不停地在前端打轉、舔弄,兩片唇瓣偶爾吮吻著硬挺的雄性,從頭到尾再從尾到頭巡禮數回,不輕不重的力道介於將人折磨欲死卻又不會死的安全值之內,莫大的快感已經將他凌遲得幾乎崩潰,整個腦海都在咆哮、尖叫,像是要從體內奔騰而出。

  「別……」關正耀吐出哽咽般的聲音。

  談佳茵渾然未覺地繼續舔咬著,活像正在啃食什麼美味的糕點,捨不得一口吃完似的。

  「停……」

  「嗯?」她眨著星眸,丁香舌來回刷著敏感至極的馬眼。

  比電流還強烈的快感衝擊關正耀的腦門,霎時超過理智的負荷,破碎的呻吟聲如浪潮般一波高過一波:「嗚!快、嗯啊!住、住手──」

  他的眼淚流了滿臉,此刻徹底拋開尊嚴,不停地哭泣求饒,除了摀住自己的嘴徒勞地堵住哭聲以外什麼都做不了。

  不久,半透明的液體悉數噴在談佳茵的臉上。

  關正耀紅著臉抹去淚水,「……抱歉。」他覺得非常羞恥,想起身去拿濕毛巾為她擦拭。

  「不要緊。」談佳茵神情平靜地以手背抹去臉上的液體,不但不讓對方起身,而且緊握住甫發洩過的分身,極其溫柔地撫摸著:「你就是喜歡這樣,一個晚上都要做兩次。」

  「……」關正耀承認自己真的很震驚。

  久未接觸女人,身體畢竟是誠實的,被剛才那樣「捉弄」過後,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暢,像是把壓抑許久的事物宣洩殆盡,舒服到有一點悖德的罪惡感。不得不說,談佳茵的經驗豐富,很懂得撩撥男人的情慾,沒幾下光景就讓他重新「振作」,連他自己都很意外。

  只不過更令人意外的還在後頭,談佳茵自己對準位置,慢慢地坐了下來。

  關正耀神情不可思議地瞪著對方逐漸吞沒自己的熱鐵,緊緻、溫熱、濕滑的包覆感使他什麼動作都還沒開始就想呻吟出聲。

  慢著,這會不會太……

  談佳茵完全沒有這方面的顧慮,規律地搖擺著水蛇般的腰身,籠罩在情慾之中的俏臉半醺半醉,美豔不可方物。

  她一面吟哦,一面道出撩人的床邊呢喃:「哈啊……你真厲害……」

  視覺、聽覺、觸覺都得到了極致的饗宴,加上滿室縈繞著旖旎的氣味,關正耀的理智尚未回籠又被丟到角落,心中只剩下擁抱的慾望。他忽然推倒談佳茵,在她反應過來以前將她扔到柔軟的床上,然後狠狠地懲罰她的玩火之舉……

  ❤

  關正耀在會議中十分失禮地打了個哈欠,儘管掩著嘴力求低調,但是已引起關正勳的注意,後者在桌子底下掐了掐弟弟的大腿,要他注意行為。關正耀臉上一紅,逼迫自己打起精神。

  冗長的會議結束,眾人魚貫離開,關正勳還待在座位上,一把拉住想跟著走人的胞弟。

  「說,」關正勳冷冷地看著他,「昨晚上哪去了?」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代替你出席……」

  「少來!你當我是笨蛋嗎?主辦的紀先生告訴我宴會只到十點!你徹夜未歸,傭人可以作證!怎麼,遲來二十年的叛逆期嗎?」

  「我是因為……」關正耀回憶起一整晚的荒唐,就覺得無顏面對他人。自己真是一點自制力都沒有,被女人一勾就陷了進去。

  談小姐確實很有魅力,兼具小女孩的嬌憨與女人的性感特質,在床上更是熱情主動毫不羞澀,他們足足做了三回,如果不是談小姐累壞睡著了的話,很可能會進展到第四回……他一度擔心自己會倒在汽車旅館裡長眠不醒,幸好身體還算中用,比對方提早醒來,匆匆趕回家梳洗換裝再直奔公司。

  「……有沒有在聽啊?關正耀!」關正勳黑著臉彈了一下弟弟的額頭:「狀況這麼差,我看你今天請個假去廟裡收驚吧,一副被人下符的樣子!我再說一次,關何那傢伙跟你遞辭呈的時候千萬不要跟他客氣,收下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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