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在文字深淵的睡姿

　　「吻我。」

　　崑西望著近在咫尺、閉上雙眼的伊得，從沒想過自己會碰到像他這樣越挫越勇的追求者，更沒想過這名追求者特地染了銀髮、穿著大膽的衣服，只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他預想中的小孩子。

　　伊得遲遲得不到親吻，張開眼睛一看，發覺彼此的臉龐靠得極近，還在納悶對方為什麼不親自己時，四片唇已經貼在一起。

　　崑西很輕、很輕地摩娑著伊得的嘴唇，就像是稍微使力就會碰壞似的，十分小心翼翼。

　　伊得感受到崑西徐緩的呼吸吹拂在自己的臉頰上，鼻尖嗅聞到的都是他的氣味──沒有討厭的菸味，也沒有刺鼻的香水味，就只有崑西本身的，宛如森林清新的味道。

　　這個吻實在太淺了，伊得不滿足地踮起腳尖。

　　崑西卻退了開來。

　　「不夠啦……」伊得拉著他的衣袖央求。

　　崑西無奈一嘆，一把揉亂伊得的頭髮，「已經夠了。跟我在一起，可能會害你受傷。」

　　伊得立刻反駁道：「亂講，會害我受傷的只可能是我公司老闆！」他隨便向外比了一下，又比向樓下，「還有這裡的客人！」

　　崑西的嘴角一抽，竟然無話可說，想了想又說道：「……我做過很多壞事，傷害過很多人。」

　　「你不就是不喜歡那麼做，才決定脫離幫派的嗎？我不在乎你的過去。」

　　「……」

　　「崑西，如果這就是你不肯接受我的理由，我的回答是我不在乎。你不喜歡我的話就直說，我會死心。」伊得的眼神略為心虛地飄了一下，「呃，應該會啦。」

　　他的答案讓崑西安靜半分鐘，再開口時，語氣軟化不少：「……讓我想想。」伸手捏了捏伊得的臉，「你也該想想。」

　　伊得直覺就想大喊「我不要」，但是一接觸到崑西認真的眼神，便忍住衝動，乖乖答應。

　　崑西照慣例叮嚀伊得別玩得太晚後，轉身下樓。

　　伊得以手指梳理頭髮，順勢撫過耳鍊，銀光閃爍。他不用鏡子也知道自己的打扮很完美，今晚不知有多少人過來搭訕，那種像是要剝光他衣服的眼神自己是最熟悉不過了。

　　崑西說要想想？拜託，還有什麼好想的？他是不是覺得他不會被人追走，可以慢慢來？

　　「才不讓你慢慢來咧……」他喃喃念道，悠悠哉哉地回到喧鬧的一樓。

　　像是要證明他的行情之好似的，幾個男人爭相端著酒杯過來攀談，都被他有技巧地婉拒了。

　　伊得大略看了周圍一圈，並未見到崑西的影子。早就到了崑西下班的時間，但是伊得知道只要自己還在店裡逗留，他就不會離開。

　　伊得打定主意後，筆直走向某一桌正在飲酒作樂的客人。

　　「哈囉！也讓我加入好嗎？」

　　嘻嘻哈哈的青年們靜了下來，神情好奇地望著他。

　　「欸，這不是伊得嗎？你改變主意啦？」其中長相最可愛討喜的青年笑瞇瞇地開口：「歡迎、歡迎！一起玩吧！」

　　伊得毫不客氣地坐在可愛青年的身邊，翹起二郎腿，和他們聊了起來。伊得注意到眼前的男性都對自己有高度的興趣，瞬間找回自信。

　　這才對嘛！這才是一般人見到他會有的表現啊！

　　這時，可愛青年話鋒一轉，問起伊得跑來找他們的目的。伊得被昔日炮友看穿心思，不免有些尷尬地抓抓頭，坦承自己正在追求某個不解風情的對象，希望他們能配合自己演一齣戲。

　　眾人沉默了幾十秒，然後有人噗哧一聲，相繼拍桌大笑。他們不敢相信這個情場浪子也有踢到鐵板的時候，而且還要用這麼老套的招數吸引別人注意。

　　「老套就老套，至少有效。」伊得為自己辯解道。

　　「喔……」大夥互看一眼，覺得這件事非常有趣，「那我們有什麼好處嗎？」

　　「今天這單我請。」

　　「好，成交！」

　　雙方達成共識後，立刻縮短社交距離，一個個圍著伊得說起調情的話語，又是餵食、又是勸酒，如此配合、生動的演出令伊得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是古代的帝王。

　　美人環伺，左擁右抱，太爽了吧！伊得幾乎要喜極而泣。

　　當懷裡的美人勾著他的脖子，作勢要親上一口時，黑影兜頭罩了下來。

　　「哇啊！」只見青年們被粗魯地拉開，有的甚至跌在地上。

　　伊得沒能看清楚崑西的臉，就被抓起來扛在肩上。

　　「等等──」伊得慌張驚呼著，但是扛著自己的男人完全沒有要等的意思，「我叫你等等啊！放我下來！」眼見崑西大步跨出重重人牆，忍不住捶了他背部一拳，馬上吃痛地縮手。

　　媽的，有夠硬！

　　他現在完全不敢抬頭，被這麼多人直擊自己丟臉的場面，他以後還來不來卡萊因啊？他是想刺激崑西來表白沒錯，可是他不要這麼粗暴的方式啊！

　　很快地，伊得被帶到會客室，狠狠地丟在單人沙發上。

　　「很痛吔！你到底──」

　　伊得想繼續罵人，但剩餘的聲音被兩片柔軟的唇封緘，突來的親密接觸令他忘了自己發火的原因，當下和對方擁吻起來。伊得興奮不已地撬開對方的牙關，伸舌攪弄、糾纏，吞噬所有能掠取的東西。

　　他伸手去解崑西的襯衫鈕釦，但是一個不小心將扣子扯了下來，他立刻丟到一邊，像個急色鬼般撫摸起對方的胸膛。

　　崑西拿開他不規矩的手，中斷舌吻，卻利用自身優勢將人困在沙發上逃脫不得，「你想都不想就跟別人接吻？」

　　伊得嘻皮笑臉地回道：「對啊！怎樣？」

　　話一脫口，伊得就知道自己的激將法成功了，因為崑西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伊得神色奸詐地說：「你不接受我，我當然就去找別──」

　　崑西突地捏住他的下巴，再次堵住他那張可惡的嘴。

　　伊得一邊悶聲笑著，一邊將他的手放到自己腰上。

　　崑西不再處於被動，惡狠狠地咬了伊得的唇瓣一口，聽到他疼痛的呻吟後才解氣地舔著他的唇緣，揉撫起他纖細、微顫的腰身。崑西想不通明明伊得這麼瘦弱，哪來的膽子敢挑釁他？

　　經過一番拉扯，伊得寬大的外套早就滑到手肘，露出清涼的上半身，看起來就像是衣服脫到一半，充滿色情的氣息。伊得也有所自覺，媚眼如絲地望著正在非禮自己的男人，無聲邀請他更進一步。

　　崑西的掌心順著伊得的肚腹上移，磨蹭起他已然硬挺的乳尖。

　　「哈啊……」伊得情不自禁地喘了一聲，抬起雙腿勾住對方的腰，往自己的方向推了推。

　　崑西當然明白這個舉動意味著什麼，瞪著伊得的眼神幾乎要冒出火來，加重了指尖的力道。

　　「呃嗯……」微刺的酥麻感令伊得洩出更嫵媚的低吟聲，「嗯……好舒服……」

　　柔嫩的乳首在有些粗魯的揉捻下充血腫脹，在緊身衣內撐起兩座迷你山丘，敏感得碰一下就會扭起身體。

　　「不要只摸胸部嘛……」伊得情慾高漲，滿臉潮紅地將崑西的大掌拉到自己的褲檔上，「這裡……也想要……」

　　崑西使勁一扯，弄斷了伊得的皮帶。

　　伊得難掩錯愕地看了看釦環噴飛的皮帶，接著看向神情有點可怕的金髮猛男，既期待又緊張地吞下口水。

　　「你……」伊得只說了一個字就被解開褲檔、握住了要害，「嗯啊……崑西，輕、啊不、慢一點！哈啊……啊……」他昂揚的性器被溫暖的大手激烈套弄，渾身湧起電流般的快感。

　　伊得沉浸在情慾之中的模樣既浪蕩又妖嬈，將一切收入眼底的崑西亂了呼吸節奏，另一手扒開伊得的內褲，食指插入隱密的後庭。

　　「嗯……」伊得整個人彈了一下，前面、後面都被玩弄，刺激過猛，馬眼開始泌出液體，「不要……啊、哈啊……不要同時……太……」他搖著頭求饒，在對方的雙臂留下抓撓的紅痕。

　　崑西被噴了滿手的濁液，埋在伊得體內的食指也被絞得死緊。

　　「放鬆。」

　　聽到帶著喘息的命令，才剛高潮過的伊得有點暈呼呼的，只覺得這聲音十分撩人，稍微動了一下身軀，立即感覺到第二根手指插了進來，然後是第三根。

　　「嗯啊！」伊得不自覺地蜷起腳趾，整個人幾乎要縮成蝦球。

　　眼看伊得快跌下沙發，崑西索性將人抱起，互換位置，讓伊得坐在自己腿上。

　　「崑西……」伊得一手拉著對方半開的襯衫，軟軟地催促：「快點進來……」

　　「……還不行。」

　　靈巧的手指不停地變換角度搔刮著肉壁，的確令伊得舒服得又硬了起來，但是光憑手指是解不了深處的飢渴的，他全身都像是有火在燒，極度渴望有更棒的東西進入自己。

　　伊得受不了崑西慢吞吞的動作，直起身子，抽離崑西的手指，並摸進他的褲子，掏出那根早就硬梆梆的──靠，好大！他目瞪口呆地握著超乎想像的性器，又粗、又長、又猙獰。

　　天啊！自己不會裂開吧？

　　他深吸了兩口氣，光是想像自己即將被這根巨大的東西貫穿，就興奮得全身發抖。

　　「伊得。」崑西掐著他的臀，警告他別亂來。

　　伊得完全不在乎崑西的警告，他下面都快癢死了，這男人還不趕快替他止癢。他扶著崑西的「凶器」，對準方位，一點、一點地坐下。

　　「呃嗯……」儘管伊得的後穴經過前戲變得柔軟許多，但要一口氣吞下龐然大物仍是太艱難了，只吃進一小截就脹得坐不下去，「嘶……你……太大了啦！」

　　臀上的手掌爆出青筋，硬生生將伊得往下壓。

　　「呀啊！」被強力撐開的伊得尖叫起來，不由得揍了凶手的胸口一拳，力道卻差強人意，像是在替人抓癢，「不要……這麼快啦！」

　　崑西的眼眸閃過凶光，狠咬著伊得肩頭，又引起他的痛呼，「你不是要我快點嗎？」

　　「不、不是這種快啊……」伊得快哭出來了。

　　「……我警告過你了。」

　　「明明就是你太──呃啊！」伊得再度被下壓，窄小的後庭被迫吞入一半的巨根，這次他真的掉眼淚了，「你……很過分……」怎麼可以又痛又爽呢？他很擔心自己會裂成兩半，可是又捨不得離開這根超大雞雞，怎麼會有人這麼過分啊？

　　崑西見他落淚，吃了一驚，低頭吻去淚水，輕撫他的眼角，「不要了？」

　　伊得眨眨淚眼，語氣相當無辜地說：「要。繼續。」

　　「……」崑西無言以對，懶得廢話，直接堵住小鬼的口。

　　伊得熱情回應，捲著他的舌難分難捨。

　　崑西緩緩律動起來，戳刺著溫熱的甬道，輾壓過一段段皺褶。

　　「唔……嗯……」

　　伊得的呻吟從接吻的空隙流瀉而出，細碎的聲音聽在崑西耳裡格外嬌媚，彷彿在哀求他狠狠弄穿自己。

　　崑西猛地加大力道，整個肉柱沒入伊得的身體，逼出後者的哭叫聲。

　　「好深……太深了……」伊得搖著頭，想推拒過於強烈的刺激，偏偏被緊扣著腰身，動都動不了。

　　崑西只撞了一下就撞出伊得的眼淚，昂揚的性器也流了很多水，浸濕了彼此的衣褲。

　　「全插進去了。」

　　低啞的呢喃在伊得的耳畔響起，平淡的口吻卻透著十足色情的味道，教伊得在狂亂中抖了抖，不知第幾度噴出液體。然而，他沒能說上一句話，崑西便展開下一輪攻勢，迅速、猛烈，猶如暴風雨。

　　伊得的意識及身體已經癱軟，沒有餘力計算高潮了幾次、自己叫了多久、崑西又射了幾次。

　　兩人的身上、衣服上、沙發上沾滿半透明的黏液，空氣中飄盪著歡愛過的味道，還有哽咽聲。

　　「我不行了……」伊得玩了這麼多年，第一回領教到什麼叫作「縱慾過度」，要是再做下去，自己很可能會精盡人亡。試著爬下崑西的腿，卻悲哀地發現自己嚴重腿軟，連站都站不起來。

　　崑西將人撈回懷中，冷眼看著他問道：「去哪？」

　　「回家……」伊得哭過的眼睛紅紅的，嗓音也殘留點哭音，模樣可憐極了，「好啦，跟你說實話……其實我沒跟那些人接吻，他們是配合我做做樣子的，我是要……」

　　「我知道。」

　　伊得呆住，「你知道？」那反應還這麼大？做到他快死掉？

　　「嗯。」崑西抱著伊得起身，在後者以為要去附設的廁所打理時，腳步一轉，來到旁邊的三人沙發落座。

　　伊得不可思議地看著崑西把自己推倒，「……你還要做？不是吧？快點告訴我，你是在開玩笑的對吧？」

　　崑西欺身壓了上去，似笑非笑地說：「誰教你玩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