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清脆的提示音效在靜謐的寢室裡格外響亮,驚醒昏昏欲睡的李學誠。他立即翻身下床,衝到書桌前。

  「靠北,撞到我了啦!」正戴著耳機打線上遊戲的室友甲抱怨道:「差一點就補不到坦了,不要害我被黑喔!」

  「阿誠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麼,不要管他。」室友乙趴在床鋪上玩手機,頭也不抬地說。

  「你們很吵耶,幹!」隔天上早八的室友丙從被窩裡探頭罵人。

  六坪不到的寢室裡總共住了四個大男生,長方形的格局簡單劃分出兩個區塊,一區放置床鋪與衣櫃,另一區放置桌椅供人讀書學習。學校提供的宿舍雖然差強人意,但重點是費用低廉,生活機能該有的都有,因此學生們依然踴躍參與抽籤取得入住資格。

  接近十點鐘的夜晚正是這群大學生展現旺盛精力的時刻,打牌的打牌、夜遊的夜遊、吃宵夜的吃宵夜,絕不落人後。

  李學誠近來推拒了所有的邀約,成天窩在寢室不是對著手機發呆,就是瞪著電腦螢幕發呆,怪異的行徑令室友們大搖其頭。

  看這個樣子,極有可能是被人下蠱了!

  李學誠對室友的非議置若罔聞,兩顆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手機,上頭的訊息令他的內心五味雜陳。

  哥哥今天得了重感冒,我必須留下來照顧他,很抱歉我不能到現場為你打氣,明天的友誼賽加油喔!

                  程湘

  有沒有搞錯?

  李學誠嘆了一大口氣。那個臭小子偏偏在這時候感冒?猶記得上一次也是因為五四三的理由而取消約會……敢情程湘不想見他?難不成自己表現得太猴急了,嚇到純潔善良世界無敵可愛的湘妹妹?

  呃啊……不會吧?自己應該隱藏得很好啊!嗚嗚……

  室友甲乙丙默默地瞪著掩面低泣的李學誠,已經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李學誠抱著哀傷又哀怨的心情就寢,睡著之前都還在想著「如果小湘不理我了我該怎麼辦」。

  太陽公公照常東昇,耀眼的光線灑進落地窗,喚醒上午有課的眾人。李學誠在簡單的盥洗後換上校隊制服,邁步走向體育館。

  然而,心有旁騖的結果是下半場被罰坐冷板凳,只能眼睜睜看著隊友搶走他的鋒頭大敗敵隊,而且還得聽教練訓話半個鐘頭,已足以令他寫上十個「慘」字。

  等待教練大嬸的訓話結束,他一邊走下樓,一邊扳指數著這半個月來出包的次數。從忘記帶隊服、穿錯鞋子、再到喝光別人的水……等,族繁不及備載。

  王八蛋,未免太多了!

  自己可不再是懵懂的新生,籃球隊投注了一年的心血栽培他,要是再這樣出包下去,下學期教練很有可能就會跟他講拜拜了。

  甫出體育館,手機便鈴聲大作。

  「喂?」

  「誠哥哥!」程湘清脆甜美的嗓音傳來:「比賽結束了吧?結果如何呢?」

  聽見佳人的聲音後,李學誠的心情不諱言好了許多,不禁苦笑道:「贏了是贏了,但是我……嗯,狀況不太好,被教練罵了一頓。」

  「咦?」另一頭的程湘眨了眨眼,彎腰將剛熱好的稀飯放在餐桌上,「怎麼會這樣?是不是沒有睡好?啊,你有沒有著涼呀?哥哥說他就是晚上踢被子才會感冒的。」

  神態慵懶地躺在沙發上的程御翔瞥了一眼稀飯,再瞥向正在講電話的妹妹,隨即改躺為趴,語氣懶懶地呼喚:「湘,我沒力氣走過去,也沒力氣拿湯匙。」

  「沒有生病就好,明天再加油吧!你……」程湘不得不分神望向胞兄,「哥,你等一下,我還沒講完。」

  「可是我很餓呢!」程御翔露出有點無辜又有點可憐的神情,「妳忍心讓生病的哥哥挨餓嗎?」

  李學誠即使隔著電話也能聽見一點程御翔的話語,後者那副吊兒郎當的口吻怎麼聽都令人覺得火大,哪裡像是病懨懨的樣子?

  媽的,這小子該不會是在裝病吧?

  「喂!小湘,我看妳哥哥是──」

  「誠哥哥,對不起,我先餵哥哥吃飯,晚點再打給你喔!」程湘不等他說完便收了線。

  「法克!」李學誠當場爆粗口,嚇了周圍的路人一跳。

  自己與心上人通話不到一分鐘就被某個混帳從中作梗,心情馬上從山頂跌落谷底!

  他真是被惹毛了,氣沖沖地回到宿舍後,上午沒課的室友乙傻眼地看著他猶如鍋底的臉色,一身彷彿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氣勢,便悄悄地退到角落去,以免被掃到颱風尾。

  「操!」李學誠一拳打在茶几上,脆弱的茶几立刻多了一處凹痕。

  哇塞!自己應該要先出去避難吧……室友乙臉色發白,一轉身就跑到隔壁寢聯絡感情。

  李學誠完全沉浸在自己憤怒的世界裡,一個拳頭實在不夠消氣,他真正想揍的是某個裝病的渾蛋!

  不必懷疑,那傢伙一定是裝的!

  現在想來,數次邀約小湘見面都約不成,八成也是那傢伙搞的鬼!媽的搞什麼東西啊!他是吃人怪獸嗎?有那麼可怕嗎?他想討好小湘都來不及了,哪可能傷害她一根汗毛!

  他越想越氣,隨即扔下運動背包,以跑百米的速度衝了出去,環繞著校園跑了一圈又一圈。

  這突兀的行徑引起一些人的側目,正要返回辦公室的教練大嬸眼尖地認出那抹疾速奔跑的人影正是最近嚴重失常的學生。

  「哎呀,那不是妳的學生嗎?妳罰他跑步呀?」與她同行的同事笑問。

  「可別賴我啊!」教練大嬸一臉無奈地搖頭:「我不隨便體罰的,誰知道那孩子是怎麼了,古古怪怪的,花招百出。」

  「不是重點培訓的學生嗎?」

  「是啊……」

  二人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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