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在文字深淵的睡姿

　　「轉換？」柯妤貞滿頭問號。

　　「噢，我說笑的，實際上我學了很多年。」德里托站起身，「我該說的都說完了，我送妳回去吧！」

　　這兩天鄭天睿在柯妤貞的家裡過得很舒服，柯妤貞不忍再見到他傷心的樣子，知道他不肯吃飼料也不生氣，仍溫柔地為他換藥，熬煮肉塊餵他。

　　柯妤貞了解狗狗只吃肉的話營養是不夠的，她盤算著明天開始加點營養劑混飼料，哄天使吃飯。

　　鄭天睿詫異地抬頭望向她。

　　他以為柯妤貞在過了一晚後就把他的事情拋諸腦後，沒想到竟然這麼掛念他的安危？這是不是表示柯妤貞是有點在意他的？

　　鄭天睿在天濛濛亮的時候就醒了，自然而然甦醒的。他稍微動動身體，肚皮底下的地毯柔軟厚實，趴久了實在很熱。

　　過去他養成早睡早起的習慣，但是今天醒來的感覺很不一樣。他比以往更早起，也更警覺，屋外的動靜令他無法繼續熟睡。腳步聲、引擎聲、鳥叫聲……等等的聲音令他不由自主地豎直耳朵，他不想聽，可是現在的這個身體由不得他不聽。

　　在狗的視覺裡，柯妤貞的住宅寬敞明亮，簡約的家具配置，素雅的壁紙配色，空氣裡飄著一股植物精油的香氣。

　　鄭天睿動動鼻子，嗅出味道是從樓上傳出來的。嗅覺變得這麼靈敏，他只覺得恐怖。

　　他魂不守舍地走在巷弄裡，越走越慢，最後停在一面水泥牆邊。

　　今後他該何去何從，難道只能睡在路邊？醒來就會恢復原狀嗎？萬一不會呢？

　　鄭天睿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觸摸看起來毛很蓬的嚕嚕，有點害怕牠會張大嘴咬傷他的手，不過嚕嚕似乎不怎麼怕生，倒是頗喜歡他輕撓自己的後頸。

　　真的又蓬又軟。鄭天睿放下心來，稍微加大撫摸的範圍。

　　這是個瘋狂的夜晚，沒有比在返家途中遇見一隻會說話的狗更瘋狂的事了。

　　喝得半醉的鄭天睿看看靜謐無人的小巷，再看看面前以兩條後腿站得直挺挺的動物，他揉揉眼睛，懷疑自己是否醉糊塗了。